第3章 不是梦？

好像阴雨天里阳光透过层层乌云洒落大地，眼前瞬间开朗。

        一座古朴的小院子出现在不远处。

        灰瓦青墙，一颗柚子树探出墙外，上头结了四五个青色的小果。

        程悦薇快步来到院子门口，下意识轻敲了下木门，等了许久没听到动静，这才懊恼地抓了抓脑袋。

        对哦，自己好像在做梦。梦境里的院子不用敲吧？要是真有人打开……想想有点恐怖。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嫂子的声音。

        “韬韬，不许调皮！”

        “姑姑在休息，不许爬上去。”

        “妈，小薇没事吧？什么时候醒呀？”

        “刚刚就醒了，我出去给她买牙刷毛巾，估计是累了睡着了……你怎么也赶来了？没多大事，别担心！”

        程悦薇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眼睛的主人自然是她的大侄子韬韬。

        韬韬和辉辉这对双胞胎已经四岁了，正是狗不理的年纪。回家几天可会捣乱了，追鸭子捻鸡，“无恶不作”。

        见程悦薇睁开眼，韬韬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姑姑，痛吗？”

        “不痛，姑姑都好啦。”

        “呼呼~”小家伙踮起脚尖，努力爬上病床，对着程悦薇的脑壳就是一阵吹，吹得程悦薇脑门发痒。

        “呼呼就不痛啦~”

        “对，韬韬真厉害，姑姑不痛啦。”

        小家伙这才放心地溜下病床。

        那头的辉辉不干了，争着爬上去，也吹了一阵。

        “辉辉跟哥哥一眼厉害，姑姑都好啦！”

        两个小家伙这才满意地接过林香给的香蕉，开心地啃了起来。

        “小薇，怎么样了？”李菲关切地问着。

        林香在边上偷笑：“你晕倒那会儿你嫂子都慌了，都忘记是在乡下，还打120呢。咱那旮旯叫救护车多久得到啊？还是你哥开车送你进来的。”

        “妈~”李菲一阵羞赧。

        “嫂子，我没事，就是鸡汤我哥买的有点难喝，没有家里的香~”程悦薇委屈巴巴说着，顺道指了指香蕉。

        李菲笑着剥了一根递给她。

        林香斜眼：“都二十几的人了，还跟韬韬辉辉一样喜欢撒娇~”

        “等会儿妈去买点参，回去给你炖鸡。”

        “多买点，我嫂子也得补。”

        “知道知道~”

        韬韬跟辉辉太闹腾，护士再三提醒后，林香领着她们去逛街，顺便买参。程悦薇闲着无事，看了会儿小说很快又睡着。

        再度站在小院门口，程悦薇怔了怔：梦能连续做的吗？

        “咿呀！”

        程悦薇尝试推了推门，木门缓缓展开，干净整洁的院落出现在面前。

        原来柚子树下还有葡萄架，此刻翠绿的葡萄正一串串悬挂着，葡萄架下是石桌石凳。

        院子右边，是一口井，井水溢出，顺着一道小小的水沟，泊泊地钻出围墙。

        程悦薇小心走上前，看到井口上写着古朴的两个字：“灵泉”。

        她好奇弯腰，掬起一捧清澈的井水，试着喝了一小口。

        井水入口甘甜，滑入喉咙，只觉得干哑的食道都得到了滋润，程悦薇舒服地眯眼，许久才缓缓睁开。

        好好喝，比几十块钱的矿泉水还好喝！

        她没忍住低头，手里的井水喝完，又掬了几捧。

        林香回到病房，就看到自家女儿睡梦中一阵傻笑。她满脸无奈，将买来的晚餐放在柜子上，轻轻摇了摇程悦薇。

        “小薇，起来吃饭了。”

        程悦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妈？”她扫了眼病房外，“嫂子带着韬韬他们回去啦？”

        “你没啥事，我就让你爸他们都回去了，正好车子够坐，你这边出院咱们打的回去。”说着林香抽出筷子，去洗了洗擦干净才递给程悦薇，“吃饭，先忍两天，回去就给你炖鸡吃~”

        程悦薇咧嘴：“嗯嗯。”

        吃饭时，程悦薇聊起种菜的事。

        林香瞥眼：“这些你哥你爸操心，你呀，就好好在家养身子。”

        “我爸我哥得建房子，肯定没空，妈，我们来吧，我想种点草莓，黄瓜，还有葡萄，还有西瓜，橘子……”

        林香失笑：“你这是种菜嘛，你是种水果吧？”她伸出手点了点程悦薇的脑门，“多大人了，跟韬韬一样，就喜欢吃甜的。”

        “妈，种嘛种嘛~”程悦薇撒娇。

        林香一阵无奈：“行行行，明天我去问问，买点种子回去。”

        “耶，妈你最好了！”

        轻微的脑震荡，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程悦薇迫不及待地跑去办理出院，跟着林香大包小包往回赶。

        因为房子被拆，他们借住在别人闲置的屋里，刚进院门，程悦薇就见李菲拿起菜刀，闭着眼给老母鸡割喉。

        一刀没割利索，血水飚飞。

        李菲吓得忙将老母鸡拿开：“妈，妈你快来，我怕！”

        林香忙将东西放下，快步过去大力抓着老母鸡的翅膀，这会儿顾不得老母鸡挣扎之下血水溅到身上，接过菜刀就着那喉咙飞快下了一刀。

        程悦薇笑着上前：“嫂子你牛，居然敢杀鸡，我抓都不敢抓！”

        李菲哭笑不得：“这不是没杀成嘛，不行，我得跟妈学一学，这个得练。”

        程悦薇竖起大拇指：“我就算了，我就负责吃！”

        她将东西提到屋里，找了一圈：“韬韬跟辉辉呢？”

        “杀鸡不好让他们看到，我让他们去找阿婆玩了。”

        “那我去看着他俩。”

        李菲眼尖地发现程悦薇拿起一卷网，跟林香使了使眼色，林香无奈：“小溪边滑，你别让韬韬辉辉摔倒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不去小溪，就在这边的小沟里抓。”

        既然被发现了，程悦薇索性回来拎着红色小桶出去。

        田埂上，韬韬跟辉辉蹲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住地看着水沟里。

        “姑姑，小鱼！”辉辉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说话间小家伙就要往下摁，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田埂比较高，程悦薇将两个小家伙抱下来。

        “自己抓啊，抓到一条小鱼姑姑奖一颗糖果！”

        话音刚落，韬韬就迫不及待往沟里扑，结果身子一个不稳，一脚踩进了沟里。小家伙被吓到了，呆愣了下，扁着小嘴哭起来。

        “姑姑，姑姑~”他张开小手要程悦薇抱。

        程悦薇笑笑，也一脚踏了进去。在韬韬跟辉辉惊讶的目光中，她缓缓抬起脚：“韬韬看，跟姑姑学……”

        韬韬眨了眨眼，努力拔脚。

        水沟的淤泥不深，小家伙很快将脚拔了出来，意识到水沟不危险，韬韬索性也不上去，直接弯腰伸出小手开抓。

        “噗通~”

        “噗通~”

        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摔了多少回。

        好在田里都是松软的土，程悦薇不担心他们摔坏，索性由着他俩，自己则带着网在水沟下游扎住，拿着石头跟淤泥堵住边上。

        搞定一切，程悦薇兴致勃勃地直起身。

        村里的刘大爷扛着锄头经过，见到她跟两个小娃娃，没忍住笑：“小薇啊，韬韬辉辉都成泥娃娃喽~”

        “没事的刘爷爷，回去洗个澡就行，溪里洗衣服快又干净。”

        “又跟小时候一样抓小鱼呀？”刘大爷一边说一边往兜里掏了掏，小心翼翼捧出一个芋头叶子，递给程悦薇。

        “什么？”程悦薇缓缓展开，红彤彤的三月泡在掌心颤巍巍着，她欣喜，“刘爷爷，现在就有三月泡啦？”

        “诶，我那地边上有，都挑的大的好的摘，你试试甜不甜？”

        程悦薇拿起一颗掰开，见里头没小虫子，立马往嘴里塞，眼睛眯起：“嗯嗯，好甜~好久没吃到三月泡啦！”

        小吃货韬韬跟辉辉早就注意这边了，立马伸手：“啊，姑姑，我也要吃~”

        程悦薇走过去：“来，都有，张嘴。”

        三月泡不多，你一颗我一颗，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分完了。

        “要跟刘爷爷说什么呀？”程悦薇引导。

        两个小家伙乖巧地将小手手背在身后，弯腰鞠躬，声音清脆：“谢谢刘爷爷~”

        刘大爷高兴地合不拢嘴：“那你们抓小鱼啊，我先回去了。”

        “姑姑姑姑，没了~”韬韬扁着小嘴，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芋头叶子瞧。

        辉辉还伸出小手扒拉着芋头叶子，见没有了，一阵失落。

        程悦薇摸摸小家伙的脸蛋：“等过阵子姑姑带你们去摘好不好？现在我们抓小鱼！”

        “鱼~”韬韬这才回过神，往渐渐清澈的小水沟里瞧，很快小跑上前往里头扑棱。

        辉辉也跟上，只是还没踏进去就被程悦薇提溜住脖颈：“先出来，我们现在不抓，我们赶小鱼~”

        两个小家伙眨了眨眼，好奇的盯着程悦薇。

        “看好了啊，姑姑就做一遍啊！”

        话音落下，程悦薇撸起裤腿，开始在水沟里划拉，一条水沟走遍，忙将网提起来。

        两条鱼立马跳了起来，程悦薇忙将网扔田里。

        韬韬跟辉辉小跑过来，一人摁着一条小鱼，开心地咯咯叫。

        “轻点轻点，别把小鱼抓死了。”

        “放姑姑这小桶里面。”

        “小鱼~”韬韬小手在桶里划拉，抓着小鱼又放开，开心的看着程悦薇。

        程悦薇笑着拍手：“韬韬辉辉真棒，不过这次你们俩赶小鱼好不好？”

        小家伙乖乖糯糯回着：“好~”

        说是两个小家伙赶，程悦薇还是在后面帮忙，第二网抓了三条小鱼，开心的小家伙蹦跳起来。

        红色小桶里，小鱼渐渐多了起来。

        程悦薇的额头上，因为日头太晒也泌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擦了擦额头，感觉喉咙有些干。

        程悦薇回头看，从这里回家，韬韬跟辉辉两个走走停停的，肯定得好久。

        哥的车里肯定有矿泉水的，出来前就只顾着抓小鱼了，没想想侄子，太失策了！

        程悦薇一阵懊恼。

        下一刻她就对比起了梦里灵泉井水跟矿泉水，更失落了，好渴呀。

        蓦地，程悦薇觉得眼前一晃，居然出现在井边。她愣了愣，不会自己口渴了晕倒了吧？不然怎么又做梦了？

        疑惑的弯腰捧起井水喝了口。

        好甜~

        不对，韬韬跟辉辉呢，要是看自己晕倒会被吓坏的。

        眼前又一晃，程悦薇发现自己就站着，没躺下，韬韬跟辉辉两个小家伙还在水沟里扑腾呢。

        程悦薇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喉咙。

        好像……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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