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扁毛畜牲

廖凡斜依着宏村村口的一棵香樟树，这棵树可是有些年头了，树身粗到一个人根本环抱不过来，那可叫一个枝繁叶茂，蚊虫绝迹。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间隙，形成斑斑点点的亮光撒在廖凡的身前。
  其实距离下班还有一会，廖凡不知道怎么回事，信步而行就走到了这里。看着村口的牌楼，廖凡突然就有了一种去仔细研究一番的冲动。
  去年搞意愿征集的时候，廖凡在村里是有过走访，道路还是有点印象的。
  村里年轻人很少，老人基本都住在这里，比较少的村民在这些年翻盖了楼房，村长也是五年前建了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大多数村民都在周边买了商品房，毕竟生活环境、配套设施这些，老村是没法和新建的小区相比的。
  远远看去，村里基本是一片低矮的瓦房子，巷道窄小，弯弯曲曲，宽度最多只能允许两辆摩托车勉强错过，轿车那是别想开进去了。
  思绪良久，廖凡还是缓步往村里走去。村里显得异常的宁静，跟城市的喧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几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之声更显得与世隔绝一般。
  宏村并不大，一路行来，低矮的屋檐、斑驳的墙体、长满青苔的檐沟，无一不在诉说着宏村的历史。应该说有几十年宏村都没有大的变动了，就除了那几户人家翻新了老屋。
  沿着巷道，零散分布着几十户人家，廖凡印象中好像不到六十户，两百人口左右。这个户口水平跟几十年前也就差不多，倒不是说真的没有人口增加，只是随着年轻人为了孩子的教育，陆续把户口都迁到了自己生活的区域，虽然大部分都还在本市。
  巷道基本呈之字形，廖凡走出巷道，迎面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的左面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大的整齐石条，廖凡知道这些原来是村中妇女用来洗衣服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成了大爷们垂钓所在。池塘右边有着一大片菜地，郁郁葱葱的青菜长势不错。
  越过池塘，地势渐高，几个土包包分散在周围，据说这就是唐宋时期的土窑址，廖凡扯了扯嘴角。
  文物局一直没有正式确认，可见即使是唐宋时期的窑址，估计也就是民间小作坊，没有检索到有代表性的出品，开发价值不高。
  绕过窑址后的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小丘的顶部。天色已经不早了，回头看去，这个古老的村落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安谧。
  山的另一边，到了山脚，就是宏村的边界。一排普遍五六层的自建房顺着山脚下的公路铺开。廖凡收回目光，顺着左边的小路走了三十米不到，几棵高大的梧桐树伫立在眼前，目测都有十米以上，一间小小的房子掩映在树荫之下。
  廖凡还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一时兴起往小屋走去。这个房子也是奇特，怎么单独修到山上来了？廖凡好奇的想道。
  转念间廖凡已经到了门口，看了一眼门楣，廖凡心里咯噔一跳。借着暮色，几个鎏金大字印入眼帘：梁氏祠堂。
  廖凡一时有点发愣。突然，廖凡感觉眉心突突乱跳，伴随一阵恶心反胃，廖凡弯下腰干呕两声。直起身，廖凡下意识的向祠堂看去，祠堂内依旧是悄无声息，但廖凡心中莫名的感觉到屋子里面的空气在流动。
  诡异！
  廖凡立马萌生退意，倒退两步后，廖凡转身就走。身后的窗棂突然猎猎作响，一道黑影从檐下直冲而至，廖凡猛然回头，直到恶风扑面才看清这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比常见的蝙蝠至少大了一倍有余。那巨蝠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发着尖锐的“叽叽叽”的叫声直撞向廖凡的头脸。
  廖凡一个侧身，反手横甩出去。得益于最近猛增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廖凡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嘭”的一声，触手一阵软绵，这一击应该是打在后尾腹部。巨大的蝙蝠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振翅往天上飞去。
  空中的巨大蝙蝠嘶声大叫，黑暗中又有几团阴影从屋檐下、树后腾空而起，围绕着巨大蝙蝠翻转不休、尖声嘶叫！
  廖凡只感觉脑袋一阵鼓胀，眉心似乎要爆裂开来。
  廖凡顺手捡起路边一根树枝，横握在手，盯紧了空中那巨大的蝙蝠。廖凡深知这个时候转身乱跑不是明智选择，人跑的再快也不如这些扁毛畜牲的一个俯冲。
  突然一只较小的蝙蝠脱离队伍，冲着廖凡这边飞来，却也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杂乱的盘旋在廖凡的头顶。
  廖凡举起手中的树枝盯紧了这只空中乱飞的蝙蝠，突然背后数股恶风袭来，廖凡大吃一惊，合身往前一扑，半个翻滚后躺在地上凭感觉一棒往上扫去。
  “噗”的一声，一只蝙蝠像被击打出去的棒球，远远的落到林子里。
  廖凡棍子不停挥舞，几团阴影从身边呼啸而过。廖凡翻身站起，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
  走是马上要走的了，廖凡再没了逗留下去的心思。但是往回走吗？天色更暗了！廖凡看着村中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有巨兽张开了大口在黑暗中等着他！

  算了吧！还不如往那边下去，虽然路况不熟，但是连下山到路边也就不到百来米距离，以廖凡现在的体力下山也就是几个纵跳的事情。但是有这几个畜牲盯着，肯定是不会那么顺利的。
  天上依旧有黑影在盘旋，天色也越来越暗，月亮却还不见升起。
  黑影的嘶叫愈发激烈，宏村一些村民涌出了村口，竟然有三三两两的村民跪在了地上祈祷着。
  廖凡看在眼里，不禁泛起疑惑。这是什么情况？跪的肯定不是自己，那是？
  跪那些个扁毛畜牲？
  廖凡心里正在辗转着念头，天上那几团黑影蓦然一拥而下，同时廖凡突然感受到一阵无形的波动，随着黑影的临近，波动越来越剧烈。
  “嘭”！廖凡的意识里一声闷响。
  廖凡刚才清楚的听到自己脑袋传出来的声音，眉心处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压制到了极致，突然迸发出一股能量，甚至廖凡能感受到一圈气浪呈圆弧状往外喷射出去，沿途的一切……残枝、树叶漫天飞舞。空中仍在盘旋的、冲到廖凡左近的几团黑影像是被巨锤抡中，被无情的远远的抛飞了出去。唯有一只巨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的飞上天空，消失在廖凡的视野中。
  爆发之后就是紧缩，廖凡大叫一声，眉心仿佛被挖掉一块，紧跟着周围无数气流像坍塌一般涌进空洞。
  廖凡抱着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渐渐停了下来。
  廖凡睁开眼睛，还好没有挂掉！
  眼前一片血红。廖凡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左近，突然！隔着几棵大树廖凡依稀看见宏村方向笔直射出两条人影！
  光头男！年轻黄毛！
  廖凡一震，身体反应速度远超过大脑，廖凡未经思索已经蹿出山顶，出现在下山小道中，几个起落就到了那一排自建房后面。
  廖凡停下身形，回头一看，两道黑影已经在坡顶。仅此一项，廖凡深知自己已经完败！
  隔着池塘加上坡，用时居然跟自己下坡这一段时间同步。
  脑袋嗡嗡嗡嗡的作响！眉心一时紧缩一时扩张，吞吐着廖凡不懂的事物，但是廖凡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在增强！每时每刻都在！
  意念中廖凡似乎看见一团黑影自天而降，落在山丘之上，廖凡心里一颤。果然！未几，两道黑影笔直向廖凡下山的方向而来。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跟那巨大蝙蝠有着不为人知的沟通。
  廖凡掉头就跑！
  这都什么事啊？
  廖凡郁闷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村里走了一趟，看见了四个大字，就发生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幕！问题是还被人给盯上了。
  跑吧！想什么都没用了，这会廖凡突然想起类似的场景，小时候跟堂弟嘴馋去偷摘别人家种的桃子，被人撵得鸡飞狗跳。
  我特么今天没偷没抢啊！
  廖凡心里大叫！
  顾不得了！
  去哪里！
  廖凡穿过那排自建房往公司方向跑去，他自己没感觉到，他的身影也仿佛是一道黑影般穿街而过，几个呼吸间已到了公司门前，他不敢停留，绕过公司继续往前跑去。
  怎么办？
  思绪间廖凡已经上了公司左近的大桥，回头一看，那两道黑影已经到了公司门前，而且明显已经盯上了自己！毫不停留的往桥上冲来。
  廖凡突然记起发光体的声音，往东，一路往东！
  廖凡怔了一下。
  那就往东！廖凡想拦部出租车都没时间啊！
  况且出租车这会在市区真有自己跑的快吗？
  廖凡低头疾跑，带起一串串残影跑过桥头、跑过主街、跑过流星大道、穿过三环、穿过四环！跑了这么长路，廖凡倒没感觉到任何疲惫，只是浑身白气蒸腾。
  越过宁济高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增强似乎停止了。这么久居然没被追上，廖凡也就没那么慌了，但是停下来与他们讲讲道理那也是不可能的。
  前面是一片旷野。廖凡脚不停留继续往前跑，偶一回头，远远的两道黑影不离不弃，还好距离并未拉近。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的廖凡感觉口干舌燥、眼冒金星了，又勉力坚持了一段，两腿酸痛欲折、胳膊都摆不动了，廖凡脚步渐缓，几欲疲死。
  “施主请留步！”突然天籁一般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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