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风很静，叶云舟手的温度不太高，带着微凉。
“手怎么有些冰？”季明月停下，低头握住他手传递热意。
小家伙钻进他怀里，叶云舟轻笑：“跟个猫似的。”
闻言季明月抬起头，没扎起来的长发低低垂下，露出一张素净清柔的脸，静静盯着他。
落入她漂亮的眼眸中，叶云舟喉结一动，受蛊惑般慢慢弯腰低头。
“诶你们几班的？！”不远处洪亮声音传来，硬生生让叶云舟差点就要亲到的动作停住。
有些遗憾地放开季明月，将小姑娘拉到身后看着前面的人走近。
“你们……？叶云舟？”走近的陈主任看清人后一愣，随即有些惊讶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与陈主任握手后叶云舟礼貌笑道：“今天刚回鹤城，您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老样子，说起来你高三出国算着该有六年没见了吧。”陈主任拍拍叶云舟肩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点头，“好啊好啊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好样的！”
“您太抬举我了。”叶云舟转过身将季明月手轻轻握住拉过来，给他介绍，“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季明月。”
“老师您好。”礼貌笑着向陈主任点头，季明月反握住叶云舟的手。
陈主任笑眯眯点头：“好好好，郎才女貌好啊。”
指尖小小勾了勾小家伙手心，叶云舟低头看着她轻笑。
“说起来你们来学校是有什么事吗？”陈主任疑惑问道。
“……”叶云舟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脸不红心不跳解释道，“我想着给学校捐两栋楼，昨天给校长打过电话然后今天就过来看看。”
“？？？”陈主任一听这话狠狠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口，“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聊了一会儿陈主任离开，想起陈主任离开时有些慌张的脚步，季明月忍不住一笑。
“还真捐了两栋楼啊？”她歪头笑着问。
叶云舟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头发，有些好笑道：“我总不能说过来随便逛逛吧，他要是问我们怎么进来的怎么办？难不成把李伯伯供出来？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两栋楼问题不大。”低头亲亲她眼尾，叶云舟笑得温柔。
他背对着不远处的路灯，冷清的灯光在叶云舟身后洒开，模糊了他的轮廓，黑夜里悬在远处的晴月都没他令人心动。
抬手勾住他脖颈，得到迁就的低头，季明月浸入清软的眼瞳看着他。
“叶云舟，枫叶没有变成小蝴蝶飞走。”
叶云舟低垂的睫羽一颤，安静吻住她时轻语：“没关系，她已经把我想要的给我了。”
––
驱车回到lumen赛车俱乐部，叶云舟将人送到三楼房间准备回酒店。
“这么晚还要回酒店啊？”季明月拉住他担心道，“匆匆忙忙过来陪我累了一天，还要开车回去。”
握住拉他的手，叶云舟假装疑惑打商量道：“要不然我进去休息？”
季明月：“……”
轻轻抿唇，季明月在脑子里天人交战。
看着小姑娘还真在认真考虑，叶云舟忍不住一笑：“逗你玩呢。”
正准备让人进来的季明月被他话弄得愣住，生气踢了踢他鞋边。
到底还是不忍心让他开车回去，打电话给季星衍让他再安排出一个房间给叶云舟。
接到电话的季星衍：“……”妹大不由哥。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过来，为叶云舟带路。
季明月向他挥手就没打算上去了，看着他进入电梯才回房间。
洗完澡的叶云舟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抽出一根烟拿在手里，银色打火机燃起火光。
烟雾轻轻悠悠飘开，烟气进了点到鼻腔，忽然有些呛人。
季星衍的话清清楚楚在他脑海里。
“她夜里睡不着就吃安眠药，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
“我当时恨不得把你从国外弄回来跪在她面前。”
“到现在她还这么在乎你，你到底哪点值得她这么留念？”
“我巴不得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叶云舟低下头，肩膀止不住颤抖，喉咙里感觉在被人灌水一样呼吸困难。
抬手按住涌起海潮的双眼，一滴滴滚烫的泪却透过指缝争先恐后渗出来，砸在地板上。
手里的烟燃尽，烟雾渐渐消淡。
静得死寂的房间里，心脏像被人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灌进去，他疼得要死了一样……
那么多漫长的夜晚，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忍受着失去妈妈的痛苦和他这个混账的不辞而别，该多疼多累啊，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叶云舟，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昏暗的房间里，季明月靠坐在墙角，夜里翻来覆去的压抑痛苦让她只能用安眠药来麻痹自己。
一颗颗安眠药倾倒在微微颤抖的手上，还有些不受控制地掉下地板，发出一声声清晰冰冷的声音。
卧室门被猛然打开，季星衍一把拉住她的手，地上散落一片药粒。
“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季星衍看向脸色泛白的季明月，眼眶一瞬间发红，咬着牙道，“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到底哪点值得？”
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她哭着摇头：“哥，我不想这样的……”
“我们不要他了行吗？”季星衍慢慢蹲下来抱住忍不住蜷缩身子的她，颤抖着声音，“你要是出事了哥哥怎么办……”
季明月哭得喘不过气，手里紧紧攥着他衣角。
她不想这样的，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睡着时梦里全是他离开的背影，她怎么追都追不到。
那天，他听她的话离开，挺直的身影就这样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后来他听了她的话，在清醒的梦里再也没有回过头……
––
“叶云舟！”季明月在床上惊醒，抬手捂住心脏狠狠喘气，她缓缓低下头，略微凌乱的黑发铺在身侧。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她还是没有抓到他的背影，叶云舟真的没有回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抬脚踩在泛着凉意的地上，季明月揪着胸前的睡衣衣领慌里慌张跑过去打开门。
跑出去一瞬间就看见沉默靠在墙边的叶云舟，抑制不住扑上前抱住他。
眼眶通红，颤抖着声音：“叶云舟我做噩梦了，梦到你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不要我了……”
将人抱进怀里走进房间关上门，叶云舟把她压在门板上发狠地吻下去。
丝毫不见平时温柔迁就，呼吸升腾间全是强势侵略。
“对不起对不起……”叶云舟慌乱放开她，泛红眼眶上漆黑长睫上湿透沾满细小泪珠，“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
季明月双手捧起他苍白的脸，红着眼尾看着他。
黑漆漆的瞳孔里压抑着痛苦悔意，叶云舟的睫毛微颤，一滴眼泪落在季明月腕骨上。
他哑着声音乞求：“别不要我，求你了……”
踮起脚抱住他，季明月闭上眼小声道：“好。”
得到回应，叶云舟小心翼翼伸手抱住她腰，低头埋进她颈窝，湿意染上季明月皮肤。
那些彻夜难眠的疼痛，却在他一句红着眼的卑微乞求中全部烟消云散。
是深渊也是救赎，无法逃脱，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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