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俗语有云，叫花子放不了隔夜食，体现在郁白身上，是难得有个他牵挂的人，在意的事，不免魂牵梦萦似的度日如年，分秒难捱，刷新闻，看热搜，忙活半天，才过了两分钟，再一看时间，11:40，得，再等他个二十分钟！

        干等着不是办法，郁大作家想出消磨的人法子，登上如莺，欣赏十点钟新鲜出炉的《轻嗅蔷薇》banner广告。

        海报很精美，簇拥的蔷薇花下是楚桯的背影，那个少年人，像蔷薇一样绽放，又如猛虎一样热烈。

        蔷薇花和绿色的藤蔓，总体在视觉上去呈现一只若隐若现的老虎姿态，看上去诡秘万分。

        一张图便令人心痒难耐。

        停留五秒一闪而过，他手动扒拉回来，魔怔般盯着瞧了约莫十多分钟，收到如莺弹出来的上线提醒，顺着提醒横幅点进去——

        什么情况？一片空白！

        这是，系统崩了？

        郁白简直被气笑了，等半天，他裤子都脱了，就给他看这个？关键时刻，还得他亲自出马！

        成都太古里酒店，顾思农一块牛排内切完，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个没完，伸头一看来电提醒，便放下刀叉，按了接听，调整语气，和煦生风地问：“郁老师，怎么了？”

        郁白言简意赅：“如莺崩了。”

        顾思农：“？？？”

        他说完这句就锯了嘴不说了，顾思农自行体会完，说道：“我联系如莺团队那边了解一下情况，不过郁老师，《轻嗅蔷薇》本就是大ip，火热实属情理之中，如莺很快就会监测到异常，维护服务器的。”

        郁白听完，微微皱了皱眉：“顾总和他们那边技术很熟吗？”

        顾思农实话实说：“不太熟，我们都是直接接触他们的宣发，技术人员基本接触不到。”

        郁白：“那就好。”

        顾思农一头雾水：“……”

        好在哪？

        接着郁白冷淡的声音传来：“看来他们技术不过关，我正好认识几个做网络安全的，可以推荐给他们。”

        顾思农：“……”怪不得问熟不熟，原来是要让人失业！

        app崩，顾思农还挺高兴的，说明热度高，直接省了宣传费，也不用花钱买热搜了，她安抚郁白：“郁老师不要担心，这是一个好兆头，预计晚上正片上线后数据会很好。”

        公私不分的郁白不是很想解释：“……”

        他不担心个人荣辱，只是……

        秋既明在配音时吃了很多苦，很多次嗓子喑哑，很多次泪流满面，这是他真情实感打磨出来的作品，付出心血的广播剧，他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好成绩，所以他不仅期待听到广播剧预告，更期待听众的对秋既明褒赞的反馈。

        从此以后，人们提起他们，想到的是一部足以惊艳听众的耳朵、征服听众并且打破人想象的作品。

        只有如此，那些不好的开头，不大愉快的过程才会烟消云散，人们记得的，都会是这一部作品最后的成绩，而不是在启动时的连锁反应。

        包括那些无关紧要的八卦言论，或者不大友善的话语。

        以及，秋既明没有说出的他为什么答应出演的真实内情。

        都会因为赞美，而被美化和粉饰。

        他不希望，这他和秋既明之间，翻扯出任何不痛快的过去。

        好的，让我们深深刻在心里；不好的，让我替你篡

        改成好的。

        不管他和秋既明的关系最终将走向何处，都不妨碍他想要成全对方的体面，毕竟秋既明很要面子，而体面这件事，对他来讲，比什么都重要。

        郁白从谭小波偶然秃噜出来的话中，知道秋既明在录制《轻嗅蔷薇》的间隙偶尔还去串一下其他的场，返其他作品的音，晚上回家还要录制其他公司的demo，他越想越搓火。

        他私信希望对秋既明来说，《轻嗅蔷薇》是特别的。

        更希望，在他心里，他这个人，也是特别的。

        若他在对方心中与其他芸芸众生并无不同，那真是……糟糕透顶。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其人身在蜀地，归期将近，渴念愈发迫切。

        想他快点回来。

        攒了一肚子好听话，等着当面说给他听。

        至于现在，一腔热情无处可发，就先且等着吧，他往沙发上一瘫，懒懒地说了一句好吧。

        语气听起来还挺失望，顾思农笑着说：“稍微等等吧，如莺那边已经开始排查故障，大概半小时左右就能恢复。”

        还要半小时？

        郁白彻底没了精神，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正好被郁惟之听见，耳提面命骂了一顿，说他没有当代青年的精气神，郁某就当没听见，戳开秋既明的对话框骚扰人家。

        手机响的时候，秋既明正好吃完，喝了一大口面汤，面汤稠而不腻，又喝了半碗，他才觉得胃里的灼烧感渐渐退了下去，暖和起来。

        心里头也暖烘烘的，他擦擦嘴，把餐巾纸丢进垃圾桶里，拿起手机看信息。

        “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真是黏人啊，他装作不耐烦，心里高兴的要命：“啧，不是问过了？今晚，下午要去看大熊猫。”

        郁白：“《轻嗅蔷薇》今晚上线。”

        所以，他频繁联系自己，只是因为公事？

        秋既明压下嘴角，公事公办道：“嗯，公司发的通知是8点，我那时候应该在飞机上。”

        撒谎不打草稿，明明是8点落地，这人是看准了他不会戳穿他还是以为他单纯好骗啊。

        郁白：“骗鬼呢你？没想到秋老师这么不老实，真当我不知道你几点的航班？”

        秋既明无语：“你都知道还问个屁！”

        郁白语音：“可我想听秋老师亲口对我说。”

        秋既明点开，外放，那暧昧的语气让过来收桌子的小妹多看了他好几眼。

        靠！

        又撩他！

        秋既明不想接茬是怕郁白脑子一抽邀请他一起听，光想象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听自己作品的画面就令羞愤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实在太羞耻了。

        他不是没和别人一起听过自己的作品，但对方是郁白的话，不是有点儿……“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他丝毫没发现这个比喻的奇怪之处，兀自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尴尬中无法自拔，起身冲出面馆，连香水都忘了拿。

        郁白跟着白筱年踱步到阳台上，一边观看白筱年给那几盆甚为娇贵的玉扇浇水，一边靠着阳台给他回：“秋老师不想和我一起听吗？”

        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好吗？

        秋既明面不改色地回：“没有不想，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郁白立刻不要脸道：“那就是想。”

        秋既明无语至极，走出去二十几米，突然反应过来两手空空又折回面馆，服务员拾金不昧，替他放在了前台，重新把纸袋子攥在手里的时候，秋既明自嘲地想：“真是恋爱脑。”

        回酒店的路上，郁白不厌其烦地给他发消息：“秋老师，你喜欢猫多一些，还是大熊猫多一些？”

        顺着郁白清奇的思路，秋既明认真思考起了在家养熊猫的可行性：“猫吧，熊猫，在家也不能养。”

        原来看喜欢不喜欢是看能不能在家养，郁白忍不住勾起嘴角。

        白筱年浇完水又要去拖地，郁白一边劝她：“白女士，大热天儿的，您进屋跟我爸喝喝茶吧，别忙活了”，一面给秋既明回复，“那你想不想看猫？”

        一个即将去看国宝的人，这时候被人问要不要看一只家猫？

        郁白的猫秋既明阴差阳错想起郁白说过狗蛋生气的表情跟他很像，他诚实地回：“想。”

        他以为郁白大概会给他发狗蛋的视频，结果对方回道：“那等你晚上回来，自己来家里看。”

        秋既明：“！”

        他的感觉没有错，郁白千真万确，就是在撩他！

        在酒店门口撞见顾思农，顾思农看见他手里的纸袋子，笑着跟他打招呼：“去买东西了？”

        秋既明心虚地胡乱应了一声，着急忙慌往里走，关上门之前他听见顾思农冲他喊道：“你记得转发发布的片花。”

        如莺系统崩溃后，传声官方十二点十分先行发布了预告，秋既明在官微后，用工作号转发微博。

        发完，切换小号，去广场上冲了一会儿浪。

        咦，奇怪！

        昨晚郁白在直播间一掷千金定然会掀起不小的风波，他刷新了好几遍，怎么会一点水花都没有？他退出去看私信，结果只有几条垃圾广告，他一口气点了举报加删除，不甘心地想，难道他和郁白这么快就过气了？

        他又切回工作号，听了一遍片花，剧情张弛有度，引人入胜，后期音效和配乐十分走心，就连字幕设计都很贴合郁白的气质，素雅而气质不俗。

        预告直接拉高了期待值，即便所有剧情也会期待成品，不过这种剧情会不会对现如今观众的胃口，尚未可知，尤其是近两年来，二次元文化异军突起，大火的作品多是双男主的耽美类型居多，偶有能杀出重围的言情也只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轻嗅蔷薇》与传统意义上的耽美剧情大相径庭，更与言情小说不沾边，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是对听众审美品位的考验。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秋既明反正相当膨胀地自信满满。

        吃完饭无事可做，他开始收拾行李，没穿过的穿过的分门别类拿包装袋细心的包好收进行李箱，最后那瓶香水也被一并扔进了行李箱的某个角落，利落关箱拉上拉链，竖在了门口。

        熊猫基地入口排起长队，秋既明一行人被安排走了贵宾通道，省去繁杂的手续和无穷尽的消磨时间的磋磨，他们很快与大熊猫近距离接触。

        远距离欣赏和近距离观察的差别在于，气味并不是很好闻。

        秋既明洁癖发作，其他同事都一股脑冲过去和国宝零距离，只有秋既明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时不时拿起手机拍两张照片或者视频。

        之后在熊猫抱着饲养员不肯撒手结果自己把自己掀翻的场景中忍俊不禁，熊猫憨态可掬，他忍不住多拍了几张，在自己家族的群里发了一张，又在有江硕的那个小群

        里发了几个小视频，最后在郁白的对话框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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