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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酒过三巡,卫生间逐渐热闹起来。

        郁白酒没喝多少,水倒是喝了好几杯,他站起身去厕所的时候,席间大部分人都在,秋既明就没跟着去。

        郁白方便完洗手回去的时候,被安竞予堵在了门口。

        郁白当作没看见他,侧身走,安竞予就那么站着不动。

        郁白脸色沉了沉,他语气冰冷,已然生了气:“怎么?我挡着安老师道儿了。”

        安竞予以为他生气了,他道歉道:“对不起,郁白老师,我是有话想跟你说,你别生气。”

        郁白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手,丢进废纸篓,说:“你想多了。”

        安竞予说:“什么?”

        郁白说:“你不值得我生气。”

        安竞予觉得受了侮辱,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如秋既明,他气急了:“为什么秋既明可以我不可以?楚桯这个角色凭什么给了秋既明?就因为他会喘几声,还放得开?”

        郁白撩起眼皮,一双利眼瞬间变了色。

        安竞予知道,他说错话了,他或许口不择言,可却有真心的成分,因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郁白说过秋既明喘得好听,不就是会叫/床么,谁不会呢,可是安竞予不会为了一个角色去做这种事,可是楚桯火了,秋既明的身价更高了,顾思农本来也偏心,这下就更偏心了,他没有办法,只有来赌一把。

        富贵险中求,可却更容易折了腿,郁白一向风度翩翩,不在意那些流言,但他护犊子,如何能忍秋既明被这么羞辱,他冷哼一声:“很好,这下你成功惹我生气了。我这个人,一向护犊子,你骂我可以,但你骂我们秋老师,你承担不起后果。”

        安竞予红着眼与他对峙,他没有什么底气,也不知道郁白打算怎么对付他。

        他站在门口,郁白推开他,走出去,错开之际,郁白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龌蹉的心思去揣测我们家秋老师,但我想告诉你,秋老师根本不屑于靠出卖自己来获得我的青睐,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他是我光明正大追来的男朋友,请你言语,放尊重一点,也是尊重你自己!”

        安竞予看着郁白绝尘而去的背影,一字一顿道:“你会后悔的。”

        《轻嗅蔷薇》火了,所有人都吃到了红利,就连李时安那小子都有了主役作品。

        可是他,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

        他不甘心!

        回到席间,秋既明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郁白没有说安竞予堵他的事儿,反而调侃秋既明:“怎么这么粘人?离开一会儿都不行,要不今晚跟我回家?”

        秋既明拿手肘杵他一下:“滚。”

        安竞予回来后脸色不怎么好看,秋既明问郁白他是不是跟人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毕竟这个人一张嘴就会让人窒息。

        他不主动说,但秋既明问起来,他不想隐瞒:“大概是知道了一点不太能接受的事。”

        秋既明说:“你到底说什么了?”

        郁白无法,只好实话实说:“我就是告诉他,秋老师是我男朋友而已。”

        秋既明:“”

        他的反应淡淡的,郁白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他认错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郁白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

        他心跳如雷,连忙看了一眼周遭的反应,大家喝酒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俩之间细微的动作。能大

        白天下谁愿意谈隐秘无人知晓不能宣誓主权的恋爱呢,他也不想,虽然难免会因为某些不可控因素担忧,但是比起暴露二人的关系,他更担心安竞予对郁白说出什么冒犯的话,让郁白不高兴。

        可也不怕郁白吃亏,就那一张嘴,别人也休想占什么便宜,郁白捏着他的手心,秋既明想了想,到底没舍得说难听话,简单安慰一句:“没事。”

        郁白说:“秋老师不怪我?”

        秋既明不置可否:“怪你做什么?怪你反正你也说了,没什么意义。”

        郁白一听,秋既明还是不大想公开和自己的关系,一时间有点失落,他不知道秋既明到底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害怕社会的眼光,不知道症结所在,他没法儿去解他的心结。

        第二天是周末,顾思农定了包厢,说吃完一起去唱歌,郁白白天下了水,有些低烧,头闷闷的痛,他抓着秋既明的胳膊说:“顾总,唱歌我就不去了,头有点痛,秋老师借我用一下。”

        顾思农只能同意,把二人送到门口,叮嘱秋既明小心开车。

        车里,郁白恹恹的,精神头很差,秋既明便没有同他说话,无声地开车,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没写完的那本书,关于林嘉,关于他之后的打算,关于为什么、什么时候喜欢的他,余光里,他看见郁白靠着窗撑着头,歪过头盯着他看。

        郁白脸色苍白,他打了个喷嚏,闷声道:“唔,好像真的感冒了。”

        秋既明心头一紧,怨怒道:“谁让你没事儿往水里蹦!”

        “都是老杨教的!”郁白就连生病也不忘出卖朋友。

        他极力撇清关系,证明自己纯良无害,秋既明一打方向盘,拧着眉瞪他一眼,对他这个行为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你真缺心眼儿。”

        脖子扭了半天,有些酸,郁白却舍不得移走,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秋既明的手上,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让秋既明无法反驳的说辞:“关心则乱。”

        秋既明临到下车,也没将满腹疑问问出口,看着郁白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他想,他不需要着急要为这段感情找寻起点,因为郁白的一举一动,都在诉说着喜欢。

        九月下旬,十一假期之前,是校庆的日子。

        郁白和秋既明都接到了邀请,两人商量后,决定一起去。

        校庆当晚,设置了校友代表走红毯的环节,秋既明和郁白名列其中,两个人都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性格,但两个人低调久了,突然有个能大大方方曝光的机会,两个人默契地决定:走红毯!

        为此,郁白特意买了两套礼服。

        剪裁款式相似又不完全相同,郁白个子高挑清瘦,他给自己选的是一套烟灰色西装,袖口缀着珍珠袖扣,衣领上和左胸处的口袋镶着几粒碎钻搭配他常佩戴的蜜蜂形状的胸针,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秋既明的礼服也是他选的,黑色烟管裤搭配chanel经典蓝色小香风短款外套,左胸处是郁白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石上鸟胸针。外套里面是黑色纽扣白色衬衫,领口系上一只黑色的领结,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青春洋溢,从服装造型上,看不出两个人的暗通款曲,但大好的秀恩爱的机会,郁白怎么会错过!

        礼服是直接送去了郁白家,秋既明一度以为郁白是图谋不轨,但去了之后他才发现,郁白确实图谋不轨,只是和他

        预想的“不轨”差别有点大。

        秋既明换好衣服,走到门口,目睹郁白从鞋架上取出两双一模一样的皮鞋,才知道这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他把鞋放在了秋既明面前,自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边穿鞋,一边问:“怎么了,你怎么不穿?”

        那人慢条斯理穿好鞋,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嘴角是得逞的笑。

        秋既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脚塞进鞋里,末了,咕哝道:“你就是故意的。”

        某人喜滋滋地看着两人的情侣款,越看越得意,他邀功道:“多好看。”

        二人打扮好,离出门时间还早并排在门口照镜子。

        独门独户,没人打扰,镜子里那人嘴撅得老高,能挂着小水壶,郁白一个没忍住,就把人按在门上亲。

        秋既明怕弄皱他的西装,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郁白退出去的间隙,故意咬了一口他的下唇,秋既明被吻得七荤八素,双腿发软,毫无威胁地骂他:“禽兽。”

        “宝贝儿,下次骂禽兽的时候,不要搂得这么紧,不然我会以为你在欲擒故纵。”郁白占完便宜,搂着人进电梯。

        谭小波因为当天别的任务,没去,到了学校门口,秋既明把车停好,才对郁白说:“郁白,等会儿可能会见着我的一个朋友。”

        他不确定郁白想不想见他的朋友,毕竟两个人差了六岁,虽然也不至于生出长幼尊卑,但年龄差就摆在那里,让郁白对一个年纪比他小的人客客气气就很诡异。

        一听是见他朋友,这跟见家长有什么区别?

        其实区别还是很大的,但鉴于郁白觉得地下恋有些憋屈,因此当秋既明让见他朋友的时候,他受宠若惊:“真的假的?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啊,秋老师竟然肯带我出去见人了?”

        听他这抱怨的语气,秋既明觉得好笑:“我没不让你见人吧?”

        郁白没所谓哼哼道:“和你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儿。”

        当天晚上,走红毯时,因为心虚,秋既明欲盖弥彰抓了江硕这个壮丁站在了两个人中间。

        江硕一开始是拒绝当这个电灯泡的,但秋既明以郁白能给他搞到闫晶晶的亲笔to签轻易收买了见色忘义的江某人。

        即便如此,走上红毯前,秋既明仍旧盯着脚上的鞋子惴惴不安,郁白宽慰他:“别担心,秋老师往红毯上一站,人都看秋老师的脸了,谁没事盯着咱们的脚看啊。”

        事实上,真的有!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最后江硕却不配有姓名,郁白和秋既明的全身照片登上了学校官方微博,站在中间的江硕不知道被哪个有心人士给p得无影无踪。

        出彩的造型和往人群里一戳出挑的身材和外貌,引来舔屏无数,直接将两个人送上了热门。

        眼尖的粉丝立马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两个人的鞋是同款!

        连颜色、鞋带都一模一样!

        要说皮鞋都长一样?那为什么和他们一起走红毯的江硕和他俩不一样?都一起走红毯了,关系应该也不差吧?

        很快,便有眼尖的,扒出秋既明和郁白的胸针是同一个牌子的,明明有那么多家店卖配饰,偏偏两人就买了同一个牌子的,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好,即便是凑巧买了同一个牌子,那鞋子一模一样怎么解释?总不至于,两个人品味相似到这种地步吧?

        说他俩没有一腿,鬼都不信。

        一年一度

        的校庆,盛大热闹,星光熠熠,临近傍晚,场上,四周射灯亮起,大礼堂内,郁白和秋既明坐在第四排,坐座位的时候,江硕坚决婉拒了秋既明提议让他坐在他和郁白之间的草包提议,并且离两人远远的。

        前三排是全校各个学院的院长和师资序列,校长缓缓走上主席台致辞,掌声雷动。

        老校长六十多岁,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诙谐有趣,台下因为他幽默的措辞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老校长最后说:“你们别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啰嗦,我讲话俗气,接下来还要继续啰嗦几句,但不是我,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文学院楚诗老师,为大家洗涤一下被社会浸染的心灵。”

        郁白看着楚诗上台,低头在秋既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秋既明又看了一眼台上的人,觉得有些眼熟,正要说话,郁白就被点名了。

        楚诗穿了一身素色旗袍,头发绾成发髻盘着,知性优雅,她挪了挪话筒,开了腔:“是吧,郁白?郁白来了吗?”

        郁白正和秋既明咬耳朵呢,灯光在人群中扫射,而他还欠身倾向秋既明,秋既明把他推正提醒他:“喂,叫你呢。”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研究生导师楚诗会在这样的场合当场点名,也根本没有听清楚诗前面问的是什么,他施施然站起来,聚光灯打在他脸上,素白的脸上棱角分明,一般近视眼的眼球会比较凸,时间久了还会雾蒙蒙的,但郁白丝毫没有这样,他的眼睛很亮,尤其是在灯光下,瞳孔里的两个点闪射光,自信,又温暖。

        无论你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师者长辈面前,都会放低姿态,郁白也不例外,尤其是他刚才光顾着咬耳朵了。

        但他装蒜惯了,这种场面,难不倒他,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所有的目光集于一身,鸦雀无声的礼堂里响起郁白淡定的声音:“是的。”

        千人礼堂哄笑一片,秋既明拿手挡脸,想装作不认识郁白。

        方才楚诗在台上问的是:“有些人成了名人,也不愿意多回来看看了,是吧。”

        神特么是的,秋既明又开始觉得郁白缺心眼儿了。

        然而,起死回生只在一瞬,郁白在哄笑声中轻咳一声,礼堂里迅速安静下来,他缓缓道:“恩师授业解惑,学生人到中年,一事无成,不敢轻易出现在老师面前,恐辱没恩师名声。”

        他一句话把矛盾变成了自我调侃,

        哄笑声变成雷动掌声,不少人吹起了口哨,果然,郁白还是郁白,不管他听没听到,都不影响他指鹿为马。

        坐下后,他继续和秋既明咬耳朵:“秋老师,刚才是不是觉得我特丢人?”

        秋既明扶额:“是有一点。”

        郁白:“”

        秋既明:“”

        晚上回到遇园,秋既明就为这四个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郁白这厮,什么大度都是鬼扯,对他心比针眼儿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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