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陷入困境

“所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看着玻璃轻声地说，车内暖气很足，玻璃上满是雾气。

        我用手背擦了擦，看到了窗外缓慢移动的山色，很美但是很危险。

        我笑着看着段家阳，看他愤怒地拳头又不甘心地松开，看他一副想要除掉我却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段家阳重重地向后倒去，不再理会我。

        司机在前面颤巍巍地开车，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只能试探性地把车停在了山下路口。

        “段助理，我们要去哪里？”

        段家阳闭着眼睛，声音慵懒，“在这里，送先生最后一程。”

        前面的车也都自觉地停了下来，排成了一行，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眼睛注视着出口。

        “你不下车吗？”

        我转身要去开车门，段家阳按住了我的肩膀，“不必，你就在这里亲眼看着就好。”我只好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厉擎天的红色吉普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没有一丝停留。

        办案刻不容缓，但是走这么快的最大原因应该是害怕，害怕这些衷心的下属会为了救人不顾一切，拼命性命的搏斗，胜负是不容易分辨的。

        “去墓地。”段家阳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我说：“让关小姐看看她亲手酿造的后果。”

        我不自觉地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满是雾气的玻璃，潮湿的，冰凉的，和他眼底的冷漠一样，摄人心魄。我亲手酿造的后果，是什么？

        司机叹了口气，像是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车上只有我，是忐忑的，他们的表情是虔诚又坦然的，宛如朝拜的圣徒。要去见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才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不相关的普通人都可以放下愤怒和芥蒂。

        “上次先生带你去的时候应该没让你知道路线，这次你就好好看看吧，免得下次心中不安想亲自来致歉的时候找不到路。”段家阳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脸山满是疲惫，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色有些担忧，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包红参一样的药剂。

        “段助理，这里还有一包，你喝了吧，补补气血。”司机单手递过来，段家阳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放回去，那是先生的。”

        两人僵持不下，我看司机也没有因为这是厉擎天的东西就收回去的意思，只好伸手接了过来，拿给了段家阳。“不知道这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让你喝的。”

        段家阳抬起眼皮，黑色的眸子斜睨着看我。

        我笑了笑，“他难道还会害你吗？”

        段家阳伸手抓了过来，戾气很大，我活动了活动手腕，不禁想到现在的厉擎天也会因为这一副手铐感到不舒服吗？

        “这个可以先给我解开吗？”

        我举起两只手，司机刚想转过头，段家阳就出声打断了他。

        “不可以，先生没有经过审讯之前，你要一直带着，直到先生回来为止。”

        我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司机弱弱地说：“段助理，先生知道了，会生气吧……”

        段家阳一拳锤在了驾驶座上，司机猛地收声，两眼直视前方专心开车，不再多说一句话。看样子，段家阳在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你很讨厌我？”

        我伸手弹了弹裙子上的土，那些能看到的尘埃对于其他的灰尘来说已经是庞然大物了。但是我们的眼睛能看到，也只有这些了。

        “很明显吗？”

        段家阳动了动脖子，我注意到他的脖颈上有一道伤疤，横着的看起来像是切断了动脉，年头已经很久了但还是触目惊心。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很期待这个答案，因为段家阳和厉擎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

        “因为你很愚蠢，自私，却又狂妄的自以为是，轻而易举地毁掉了先生多年心血，心里没有一丝内疚的厚脸皮，让我为什么不能讨厌你？”

        段家阳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些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我是这样的女人？我现在竟然已经是这样的女人了么？

        窗户不知是被谁摇了下来，司机抹着前额莫须有的汗水打着圆场，“车里有些闷哈，有些闷……”窗外的风是冰凉的，还夹杂着雨丝，我转过头，任凭那些雨水拍在脸上。

        恍惚间，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厉文轩这个问题。他当时正在吃饭，米粒卡在喉咙里，涨的脸色通红，我笑着把水递过去，他剧烈咳嗽过后喝了水才缓过来。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喜欢你……不需要理由吧，每个人都有被人爱的权力啊。”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但是讨厌一个人却有千千万万个理由，人真是一件复杂又可怜的生物，而我站在深渊里，，便是可怜本身。眼角有些湿润，或许是雨滴，但绝不可能是泪水，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要用哭泣来表达感情的女孩了。

        “关小姐，你穿的太单薄了，会着凉的……”

        司机抓过副驾驶上的毛毯扔了过来，砸在我肩上的时候，是扑面的薄荷烟草味，是厉擎天的味道。

        “这是……厉擎天……”

        我一怔，他这些天不回家的时候难道是在车上睡得？

        “关小姐不要多想，厉先生只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累了会在车里眯一会……”

        司机摆了摆手，看到段家阳盯着他的眼睛默默地闭上了嘴巴，我转头看向段家阳，他一定知道的。

        “这怎么回事？”

        段家阳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索性转过头不去看我。

        “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我手摸着那个毛毯，眼泪不自觉的扑簌扑簌地掉下来，我怎么哭了？

        “先生……陷入困境了。”

        段家阳叹了口气，“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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