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这就是威胁

虽然李公子是来向她提亲，但是不管老夫人答应还是拒绝，照理说都不需要自己出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也不会征询她的意见。

        看样子，前厅出了什么变故。

        沐雨晴跟着老嬷嬷到了前厅，就看见老夫人坐在主位，左侧的首位是一位雍容的妇人，衣服首饰皆不是凡品，一看就出身富贵，但观其面相不像好打交道的人。

        她的旁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公子。

        “你就是沐雨晴？”李夫人看着沐雨晴，眼神挑剔而刻薄。

        李公子一看见沐雨晴走进来眼神都亮了，笑着说道，“娘，她就是沐雨晴。怎么样，儿子的眼光不错？”

        “当我们李家的儿媳，马马虎虎了。”李夫人不冷不热说道，转而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我的眼光很高，并不满意，但是既然我儿子看上了，那这门亲事我也就同意了。这是婚约文书，你们签字。”

        下聘的聘礼这一次已经带过来了，而婚约是有法律约束的，只要在这一纸婚约上签字，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沐雨晴就已经是李家的儿媳。

        沐雨晴进门给老夫人行过礼之后就淡然地站在一边，即便听见李夫人如此不客气，也没有主动说话，进退守礼。

        老夫人一脸客气说道，“李夫人，你误会了。你想看看雨晴，老身让她这个晚辈拜见你是应该的。但是，这门婚事，我并没有答应。”

        “怎么？老夫人看不上我们李家，觉得我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孙女？”李夫人脸一沉，不悦说道。

        她就这么一个独子，打算要在京城攀一门好亲事，压根看不上州府沐家。沐雨晴的爹“早亡”，娘亲又是罪臣之后，这样的闺秀，实在是寒酸。

        要不是李公子对沐雨晴惊为天人，自从州府诗会之后就特意写信到京城，说动了他亲姐姐也就是太子侧妃做媒，再加上李老太太溺爱，由着李公子，以李夫人的眼光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沐雨晴的。

        如今和李公子一起上门提亲，本来就不满意，没想到沐府还不愿意。

        “李夫人应该知道，雨晴已经得到了三枚上阶牙雕竹牌，是江南第一个得到靖安世子赏识的闺秀，极有可能进入秀院。而参加秀院考核的标准就是未婚的官宦嫡女，一旦她成亲，就不能参加考核。如果能够和李家结亲，我们沐府感到无比荣幸。但，夫人也应该能够理解，天下闺秀，没有人不想考一次秀院。还请李夫人谅解。”老夫人斟酌着词语一脸抱歉说道。

        李夫人冷笑一声，“老夫人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跟我们李家结亲了？”

        “当然不是。沐府除了雨晴之外，尚还有其他千金。如果李夫人有意和沐家结亲，不妨考虑一二？”老夫人委婉说道。

        老夫人虽然心底不满李夫人的态度，但表面很顾全李家的面子。

        表明了沐家能够和李家结亲很荣幸，只是沐雨晴是要参加秀院考核的，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谁都知道，秀院对于闺秀，就跟科举对读书人的意义一样。

        你让一个很有可能考中状元的人不能参加科举，断人前途，实在是狠毒。

        一般人家也都不会纠缠了，不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但是李夫人却是冷笑一声，“其他千金？你就用那些破千金糊弄我？老夫人，你可得考虑清楚了，这一门婚事，是我家女儿太子侧妃亲自做媒，你敢拒绝贵人？胆大包天。”

        李夫人的话格外难听，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心底愤怒脸上不动声，“贵人做媒，实在是雨晴的荣幸。但是，侧妃贵人的话，到底也不是圣旨懿旨，我们沐家拒绝，也不算抗旨不尊李夫人？”

        “你！”李夫人脸一沉，冷笑，“没想到你们沐家这么不识抬举。要不是我儿子看上了，这样的女人，我们李家还不收呢。”

        老夫人淡淡说道，“既然李夫人也不满意，那就不要两相为难了。”

        “娘亲，你在乱说些什么啊。”李公子瞪了李夫人一眼，转而腆着脸对着沐雨晴笑道，“沐三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别听我娘胡说，只要你嫁到我们李家来，我保证不会欺负你。一定好好对你，你就嫁给我？”

        李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头疼，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不过心底却一沉，沐家这么坚决的拒绝，看来是对沐雨晴进入秀院抱有很大的期望。

        秀院书院的考核很难，江南三十六州，每州下辖数百县-

        ，有资格参加考核的闺秀足有数万人，但是每一次入选的不过百人，可谓是万里挑一。

        而就算是进入秀院，也要排品定级，只有前十名才有前途。沐老夫人这么保沐雨晴，是在赌她能成为前十？

        那可真是豪赌了。沐雨晴在州府还算声名鹊起，但是江南可是有三十六个州，敢这么赌，看来沐雨晴还真是有些底气。

        确实该把这门亲事定下了，还是自己的长女想的周到。

        太子侧妃之所以亲自做媒可不单单是因为李公子看上了沐雨晴，更是因为李家今年就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千金要参加考核。扫掉一个已经获得三枚牙雕竹牌的沐雨晴，就提前为李家小姐解决了一个对手。

        秀院选秀的名额可是有定额的，少一个人，就多一个位置。

        一箭双雕。..

        “李公子错爱，小女子早听闻秀院是天下闺秀千金们的最高学府，一心希望能试试运气，看看能否有幸成为其中一员。李公子美意，恕不能受。”沐雨晴不亢不卑回答。

        李公子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你就非要去参加那什么考核，秀院的考核有什么好的，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怎么样，哪有嫁给我，当李家少奶奶好。沐雨晴，你到底嫁不嫁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我说话的份。”

        沐雨晴淡然说道，不过接着话锋一转，“但祖母疼我，知道我一心考核秀院，故而不答应婚事，雨晴感激不尽。”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她们祖孙俩配合的很好，一致对外。

        李公子恼怒，他一向横行霸道，在州府都是横着走的，现在却被沐雨晴拒绝了，脸难看，对着李夫人说道，“娘，无论如何，我就要娶沐雨晴。”

        “放心。有娘在。”李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沐雨晴一眼，阴阳怪气说道。

        “你以为自己回答了大儒者的两道灯谜，很有可能进秀院，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看不上我们李家是不是？沐雨晴，你别太得意了，想要参加秀院考核，首先必须是官宦嫡女，也就是你们沐家三代之内，必须有人在朝中任九品以上官职。”

        李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你们沐家如今最高的官，不过是你们沐家大郎那小小的官职，如果沐家大郎现在都没那官职了，你沐雨晴，还算得上官宦嫡女吗？”

        老夫人脸一变，“李夫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正好我们李家和这州府的大人有些交情。他是州府大人的顶头上司，查办他，不难。”李夫人慢条斯理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老夫人一想到自己儿子的乌纱帽有可能不保，心底就有些不安。倒是沐雨晴淡淡说道。

        “好教李夫人得知，我爷爷曾经官至正一品，病逝之后，姑婆为爷爷请封，得以追赠一职。故而，不论我大伯是否当官，不论我沐家是否有人当官，只要皇上不将追赠我爷爷的官职收回来，那我沐雨晴，就是官宦嫡女。”

        沐雨晴的爷爷虽然后来屡次被排挤致仕，但不是那种得罪了皇帝或者犯错被免职的官，明哲保身主动请辞，像这种“清白”逝世的官员，正三品之上都有资格得到追封。

        虽然这个追封就是好听一点，并没有什么用，但还就被沐雨晴拿出来用了。

        三代之内，刚好就是从沐雨晴爷爷开始算起。

        只要有这个追封在，沐雨晴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嫡女。

        就连老夫人一时半会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夫人也是一愣，看着沐雨晴的眼神就有些警惕了。

        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聪明，确实是一个劲敌。那就更要将她娶回来，断了她进入秀院的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看来你们宁肯沐家大郎丢官，也一定要拒绝婚事。不错，沐家大郎官职不保，你沐雨晴确实还可以参加考核。”

        她顿一顿，随后在这边说道。

        “但是老夫人，沐雨晴就算进入秀院，以后会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可如果沐家大郎不是州府知府，你们沐家，现在就要开始没落了。”

        李夫人冷笑一声，望着老夫人威胁说道，“你确定要用沐家大郎的前途，来换沐雨晴的一个机会？”

        看见老夫人陷入两难之中，李夫人又不紧不慢加了一把火。

        “就算她进入秀院又怎么样。一旦她去了京城，得罪了太子侧妃，你以为她能在书院混得下去？京城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她，得罪太子府？到时候，她在京城寸步难行。你们沐家，又没了一个知府，偌大一个家族的没落，也就是从一个错误的决定开始，老夫人可得三思。”

        老夫人握紧了拳头。不错，她希望沐雨晴嫁的更好，但是有多少人愿意娶一个得罪了太子侧妃的闺秀。

        不出意外，太子侧妃就是未来的贵妃娘娘。

        更何况，失去一个州府知府的位置，那么沐家，就真的元气大伤了。

        沐家，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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