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两难的选择

“但她要是死了，我再把她焚尸，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会告诉外人她不堪受辱自尽，还能换个贞洁烈女的名声。而我还是你女儿，还是沐家大小姐。你选，要我，还是要她。”

        “娇儿。”杜宛如的心都要碎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种选择何其残忍。

        沐娇儿抿唇，扬起手中的匕首，刀光冷冽，“沐璇儿这么蠢，没有用。所以我知道娘亲你会选我的，让开。”

        “不要……”杜宛如泪如雨下，完全没想到几个月前还是一家人姐妹和睦，现在却骨肉相残。

        沐娇儿不耐烦的皱眉，“还愣着干什么！拉开她。”

        “是。”旁边的丫鬟连忙拉开杜宛如，倒是还没有昏迷的沐璇儿死死的拽着杜宛如的衣角，哀求的哭泣。

        沐娇儿狠狠地一刀刺向沐璇儿的心窝。杜宛如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她的面前，纵身一跃扑在了沐璇儿的身上，那匕首就插在了杜宛如的后背。

        “娘？”沐娇儿脸一变。

        杜宛如后背中刀，喷出一口鲜血，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对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扶着大小姐走。”

        “是。”那些丫鬟们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沐娇儿脸阴冷，“拦住她，不能让她走！”

        “是。”沐娇儿底下的人冲了过来，两边推推嚷嚷之间，杜宛如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把沐璇儿送走，后背还插着匕首，鲜血如注，只能死死抱着沐娇儿，不让她靠近沐璇儿。

        “快走！快带着璇儿走！”杜宛如哭喊道。

        拉扯之间，沐娇儿脸上的面纱掉落下来，一张满是疤痕的丑陋的脸狰狞。

        “不准走！你们给我杀了沐璇儿。娘，你只救沐璇儿，就不管我了吗？如果不是我，你能牢牢压制三房？你能当沐家主母？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你却帮沐璇儿这个只知道闯祸的蠢蛋，不帮我，你到底拿不拿我当你的女儿。”

        “你已经害的璇儿毁容，你还要害了她的性命吗？我拿你当女儿，我怎么不拿你当女儿，你太自私太薄情了，璇儿可是你的亲姐姐。”杜宛如声泪俱下。

        她千辛万苦将沐娇儿培养出来，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为了稳住地位不知道用了多少歹毒手段，让她这个女儿耳濡目染，青出于蓝，如今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也是她养女不教。

        就在两边争执不开的时候，湖面上又多了一艘船，正是李家的人。

        李家公子看见他们闹成一团乱，震惊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先过去，让沐璇儿赶紧出来。”李家小姐皱着眉头说道。

        李家公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没看见沐璇儿？也不知道谁传的消息，说沐璇儿今天要跳湖自尽，我看沐璇儿那个性格，怎么敢跳湖，咱们没必要跑这一趟。”

        “你以为我想跟你过来，都是你自己造的孽。沐璇儿和你的事都传到京城去了，爹爹特意写信回来交代妥善处理。不然那些御史又要弹劾爹爹，太子的面子也不好看。”

        李家小姐不耐烦说道，“沐璇儿也真是贱人，都答应我们李家的亲事了，还反悔要跳湖。”

        他们今天收到匿名消息，沐璇儿要自尽，所以匆匆赶了过来。

        沐璇儿事件发生后，瞬间传遍了整个江南，也很快传到了皇城。

        那些看李家不顺眼的敌对的太子的对手，纷纷弹劾李启明管教不严，弹劾李家欺压良民，以至于李大人亲自写信回来，让他们好好处理，千万不要让沐璇儿死了。

        要不然，逼死贞洁烈女，李家就更麻烦了。

        这个传递匿名消息的人自然是沐雨晴。

        沐雨晴清楚杜宛如不是沐娇儿的对手，所以特意给李家传了消息，给杜宛如找一个帮手。

        “沐璇儿在哪？出来，我有话问她。”李家公子看见对面闹哄哄的，大声喊道。

        这话一出，沐娇儿也注意到了他们，脸一沉。

        倒是杜宛如就像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大声喊道。

        “李家公子，快带璇儿走。快来救人，不然璇儿就没命了。璇儿要是死了，你们李家就要背上逼死闺秀的名声，快来帮忙。”

        这话让李家兄妹脸都是一变。

        “沐璇儿人呢？”李家小姐急忙问道。

        杜宛如指着摊在地上面目模糊，因为流血过多而昏迷的沐璇儿说道，“这就是璇儿，快带她走。”

        “娘亲，真没想到你胳膊肘往外拐，找李家的人帮忙。”

        沐娇儿心底一发狠，知道事情败露，狠狠地一把推开杜宛如，抽出她背上的匕首，对着沐璇儿狠狠地一刺。

        只要沐璇儿死了，沐家为了利益最大化，只会说沐璇儿自尽。

        李家人即便说是谋杀，也口说无凭，不足为惧。

        但因为李家公子已经冲上来拖着沐璇儿走，沐娇儿没能插中沐璇儿的胸口，反而是一下插到了李家公子的胳膊肘，疼的他惨叫一声，“啊！救命！”

        “呕！”

        李家小姐看见沐璇儿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胃里一阵翻腾，趴在船边吐了起来，顾不上跟李家公子一起抢人。

        沐娇儿还想要再动手，李家的奴婢家丁纷纷冲上来了，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了杜宛如等人一眼，抱着那装着沐璇儿脸皮的药盅，带着几个心腹奴婢，急急忙忙换了一条船逃走。

        沐府，梅花阁。

        明日就是秀院开考第一天，如今嫡女就只剩下沐雨晴和陈云朵，明天她们将一同去行宫参加秀院的考核。

        姐妹两个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明日开考的事情。

        “三小姐，出大事了！”绿萝急匆匆走过来说道。

        “大夫人和大小姐被人抬着回来，伤势严重，老夫人一看见她们的惨样，当场就昏过去了。现在沐府乱成了一团，您快去看看。”

        “祖母？”沐雨晴和陈云朵同时脸一变，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沐雨晴说道，“带路。”

        一路到了老夫人的院落，那里进进出出的奴婢端着药材、热水跑进跑出。

        老夫人刚刚晕了过去，幸好大夫就在旁边，当场给老夫人扎了两针，老夫人才缓缓醒过来。

        “祖母。”陈云朵一看见老夫人瘫坐在那，眼圈瞬间红了，“祖母您怎么样？”

        老夫人看着沐家仅存的两个嫡女，这才稍稍振作了几分，强撑着问道，“我没事。先去看看老大媳妇和璇儿怎么样？”

        “是。”沐雨晴担心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走到里间询问。

        屋里是浓烈呛鼻的血腥味和药味，杜宛如后背朝上趴在床上，大夫正在给她包扎。

        沐璇儿躺在东边另一张床上，身上倒是没有其他伤，但是一张脸没了皮，血肉模糊。

        别说周围几个服侍的奴婢吓的战战兢兢，就是给她医治的大夫看见这张脸，都满眼惊惧，没法下手。

        “大夫，大娘和大姐的伤势如何？”沐雨晴问道。

        大夫连忙摇头说道，“三小姐恕罪，大夫人的伤势非常严重，差点就伤及性命，如今勉强救回来，但也要在病床上好好将养几个月。三小姐的脸……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毁容了。”

        沐雨晴正要出去回禀给老夫人，杜宛如却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憎恨，“沐雨晴，是你干的？是你对不对？”

        她就是再蠢，自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清楚明白，肯定是有人背后搞鬼。

        不是三房，罗锦绣是她的老对手，她清楚罗锦绣没这么大本事。是沐雨晴，肯定是沐雨晴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了她就没别的可能了。

        最近府邸当中发生的事情，杜宛如也都觉得很是可怪，这桩桩件件其实都是和沐雨晴有关系的。

        沐娇儿几次想要对付沐雨晴。

        但是火烧那次，害了沐娇儿自己。下那药物那次，又害了沐璇儿。这绝对不是巧合。

        如今她的两个女儿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一定是沐雨晴害的。

        “大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沐雨晴微微抿唇，语气平静。

        杜宛如惨淡一笑，“匿名给我传递消息，让我去救娇儿人是你，对不对？”

        “你怕娇儿杀了璇儿，最后沐家为了保全名声，只会说璇儿是自杀。所以你让我去破坏娇儿的计划，让她杀不成璇儿，你还让李家去，你要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对不对？”

        如果沐家发现的时候沐璇儿已经死了，那和李家的联姻自然也不可能了。

        只能说沐璇儿不堪受辱自尽，还能上报朝廷挣一块贞节牌匾，利益最大化。

        要说沐娇儿害死沐璇儿，那沐家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所以沐娇儿的计划其实没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能拿到沐璇儿的脸，让沐璇儿“自尽”给沐家换贞节牌坊，她还是沐家大小姐。

        但是沐雨晴让杜宛如去，让她的娘亲，亲手破坏了这个完美的计划。

        “大娘说的这些，我一句都听不懂。但如大娘所说，有人给你传递消息，让你阻止璇儿姐姐被害，想必大娘你是感谢那个人的。不然璇儿姐姐可就没命了呢。至于你自己都去了，还是什么都没能阻止，这还要怪谁呢？”

        沐雨晴明媚一笑，笑意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杜宛如气的浑身发抖，“你明知道我肯定拿娇儿没办法的……我拿她没办法……”

        “对啊，大娘本来就不是娇儿姐姐的对手。所以也许那人通知大娘过去，只是让你好好欣赏一下，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眼睁睁失去亲人的痛苦，什么叫做骨肉相残的绝望，什么叫做进退两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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