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除了她之外

战凌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伸手握住纤纤素手，略有些冰凉，道，“战野。”

        旁边的战野立即捧着一件银狐绒的雪白披风上前一步，递给沐雨晴。

        原来是给自己送披风来了。

        沐雨晴正要伸手，战凌霄已经先她一步拿起了，将披风围在她的身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系带子。

        系披风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沐雨晴也就任由着他的动作，抬眸看着他，抿唇浅笑。

        战公子霸道，战公子冷傲，可战公子的宠爱却如毒药，无从抗拒，一点点浸入骨髓，温暖沉迷。

        董子礼看见这一幕默默拿起茶杯说道，“再来一杯。”

        “啊？”冯梅梅恍然惊醒，连忙端起茶壶给董子礼再倒了一杯。

        忍不住再向着战凌霄的方向望去，就见沐雨晴正在和他说些什么，战凌霄那素来冷傲的脸，眼神却如此柔和。

        好羡慕。

        那可是，战公子！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战凌霄拉着沐雨晴的手便进了船舱，从头到尾眼神没有落在第二个人身上，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战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董子礼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打趣问道。

        冯梅梅回过神，满脸通红说道，“不是不是……也不对，是是是……”

        “哈哈哈……”董子礼笑了笑，“不用解释，皇城里喜欢战公子的闺秀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人人都爱战凌霄。”

        “战公子和沐姑娘关系非同一般，梅梅自然不敢妄想的，董公子您别误会。”

        冯梅梅连忙说道，深怕传到沐雨晴的耳朵里，让沐雨晴对她有意见。

        董子礼随意摆摆手，“你不用紧张，无妨。反正战公子不喜欢女人。”

        说了这句话感觉有点歧义，说完董子礼又补上一句，“也不喜欢男人。”

        冯梅梅的表情更震惊了，难道喜欢太监？

        “也不对，他不喜欢人。”董子礼又补充一句。

        那边正在下棋的华宇噗嗤一声笑了，“子礼兄，前几日我们也和你一样纠结，不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

        “你家战公子太难形容了，什么说法，谁来听听？”董子礼问道。

        华宇随手拎起一枚棋子放下，笑道，“战公子不喜欢除了沐三姑娘以外的人。如何？”

        “精准。”陈云朵立即点头赞同。

        冯梅梅一颗心沉的更深了。

        初三，楼船抵达皇城。

        沐雨晴辞别诸位相送，和陈云朵一起进了城。

        前世她在皇城待了四年，熟透了，哪需要人带路。

        董子礼回了大儒者府邸，战凌霄回了战府，冯梅梅去了书院学舍报道。

        秀院为在皇城没地方住的闺秀设有学舍房，当然环境不好，而且住的人很少。

        毕竟琴棋书画等都是需要花钱磨的，一般人家根本养不起一个闺秀，沐府这样的在秀院都算是垫底了。

        能入选的，哪个不是五品以上官宦女子，父辈多是三品以上大臣。

        怎么可能没地方住。

        像冯梅梅这种如沧海一粟，极少。

        而她所学也不可能如罗圆圆之流博学。

        她册封的从六品，刚刚够入选的门槛。

        本来，沐雨晴也应该去书院学舍，但是，沐家在皇城还有亲戚。

        已经故去的沐老太爷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姐姐就是当年嫁给皇亲国戚那位，沐家两位大爷都是考上进士入朝为官的，再加上有一个亲姐帮忙。

        皇室有人好办事，两人都是官运亨通，不过官路却有区别。

        沐老太爷一直外放地方，一步步升到了江南布政使，正二品大官。

        而沐老太爷的哥哥则留在皇城从翰林院起步，也是一步步升官。

        因为两兄弟一直不在一个地方，也都各自成家立业，也就变成了两个沐家。

        皇城沐家，江南沐家。

        后来沐老太爷的姐姐的夫家失势，江南沐家没落。

        老太爷的哥哥因为和皇城勋贵联姻，倒是在那一起风波中站稳了脚。

        祖父已经过去多年，大爷爷和姑婆也都故去多年。

        沐老夫人辛辛苦苦维持着和两家的关系，每年年节都往皇城挑好东西送。

        皇城两家偶尔也回赠一些，但态度高高在上。

        沐家祖坟在州府，但他们从不曾回来祭祖。

        亲戚关系，可谓是名存实亡。

        要想延续这种关系，其实也很简单。

        前世爹爹封侯回京之后，皇城沐家还不是上赶着来联络感情。

        但是现在嘛……

        沐雨晴对皇城大爷爷一家的人，可谓是了解深刻。

        以他们那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性子，能看得上自家姐妹那才叫奇怪。

        “三姐姐，我们真的要去投奔大爷爷家吗？”

        陈云朵站在沐府门口，有些不敢进去，局促说道。

        “虽说祖母每年都往皇城沐家送东西，但毕竟多年未见了，就这么上门……”

        大爷爷已经故去，如今沐府的当家人是他的儿子，官至礼部尚书，正二品。他的夫人是丞相的千金。

        比起破落的州府沐家，这才是官宦世家。

        算起亲戚关系，沐雨晴的爹要把他叫一声堂兄。

        沐雨晴说道，“祖母是这么交代的，而且，祖母为了入选秀院的事，早在去年就和大爷爷家说了日后我们选中，要来沐家入住。大爷爷家也早就应承了，既然说定了的事，哪有不去的道理？”

        说着，沐雨晴将手中的拜信递给绿萝，又给了她一锭银子。

        这是祖母特意写的，让他们带来拜见沐老爷。

        那门房看在银子的份上，倒是很快拿了信进去通报。

        不过，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来，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走了出来，看着沐雨晴姐妹，居高临下说道：

        “你们就是州府沐家来的？”

        沐雨晴说道，“正是。我们奉祖母之命，来拜见伯父伯母。”

        “我们老爷和夫人都忙着可没工夫见你们。跟我走。”

        那管事妇人倨傲说道，“老爷夫人可怜你们，收留你们，哎，这年头，上门的穷亲戚真是太多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尚书府挤。”

        陈云朵脸一变，但是看见旁边的沐雨晴淡然自若，也就按捺住心底的不快。

        没往沐府正门进，而是绕到了一个偏僻的别院里，那院子比起当初沐府的梅花阁都还要破落。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不知道空置了多少年，一打开院门都是一股厚重的霉味。

        主殿破落的墙壁塌了一大半，根本没办法住人，只有南厢房还有两间布满蛛网灰尘的房间。

        那管事妇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别说我们老爷夫人亏待你们，可是单独给你们住一个别院，就是年久失修，你们随便打扫打扫自己住。”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就这破地方……”陈云朵忍不住了，这里还不如沐家的柴房。

        她们大不了不住了，去客栈。

        沐雨晴冲着她摇摇头，“云朵。”

        陈云朵后半句话忍了。

        那管事妇人冷哼一声，“两个州府来的土包子。你们以为皇城是州府啊？你知道皇城里买个这么大的院子要多少钱吗？把你们卖了都买不起。看在都是沐家人的份上，也就不收太贵了，一年五千两白银，交钱。”

        “什么？就这地方，还收钱？”陈云朵炸了。

        沐雨晴倒是脸依旧，盯着那妇人冷冷说道，“这是伯父伯母的意思？”

        “就是主子的意思，怎么，你们不想给钱？不想那就滚出去！”管事妇人直接敲诈。

        沐雨晴淡淡说道，“绿萝，你现在出去，找街上的叫花子，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在街上边乞讨边吆喝。吆喝的内容也简单，就一句，礼部尚书把院子借给亲戚住，一年收五千两银子。立即去，我要在一天之内，皇城大街小巷都知道这句话。”

        “是。”绿萝扬眉吐气，狠狠瞪了那管事妇人一眼。

        管事妇人一听这话脸顿时变了，连忙拦住绿萝说道，“等等！不准去！”

        “不去也行，还不老实交代，真的要收钱吗？”

        沐雨晴冷冷盯着那妇人，眸光寒冷。

        管事妇人脸变了又变，没想到自己这一招百试百灵，竟然失手了。

        正犹豫间，绿萝一把推开管事妇人，就往门外跑，“小姐放心，奴婢这就找乞丐。”

        “回来！赶紧回来！我不收钱了！”

        事妇人也绷不住了，连忙喊道，“快回来！”

        沐雨晴冲着绿萝招招手，让她回来。

        “你这刁奴，欺上罔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伯父伯母这么顾全脸面的人，怎么会干出对亲戚收房租的事，还不老实交代。”沐雨晴冷道。

        那管事妇人看着沐雨晴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说这是从没进京的远房穷亲戚吗？怎么对沐家老爷夫人这么了解？

        沐雨晴不了解才奇怪了。

        他就是一个非常讲面子的人，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也不能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情。

        就比如对待州府沐家，他们压根不想理睬这门穷亲戚，但是堂堂礼部尚书有权有势，就不管自己宗族的人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宗族世家，不能不重血缘亲情。

        “我认了！老爷夫人确实没这个意思，是我贪钱，擅作主张。”

        管事妇人忍痛承认，少了一笔银子飞了，脸也不好看，转身就走。

        沐雨晴喊道，“站住！你现在敢走，我就把你背着主子收钱的事禀报伯母，倒是要看看伯母身边能不能容得下你这种不忠之徒。”

        “你别威胁我，你又没机会见到老爷夫人，你以为我怕你？”管事妇人愤怒说道。

        沐雨晴说道，“我也不用亲自告诉他们，出一百两银子，沐府自然有奴婢愿意把这个消息捅出去。”

        “你！”管事妇人急了，这事要是让主母知道，非打死她不可。

        气的跳脚，但是又拿沐雨晴没办法，只得强忍着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雨晴淡淡说道，“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只用老实回答，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你要是骗我，那你就准备从沐府滚蛋。”

        管事妇人抽了抽嘴角，想反驳但是没敢。

        这件事要是被沐夫人知道，她确实会被赶出沐府，这还是轻的，说不准会被打个半死。

        “沐夫人此时在府中吗？”沐雨晴开门见山问道。

        “当然在了。不在，怎么会让我把你们带过来，这种事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管事妇人没好气说道，“夫人和两位小姐在花园赏花，看了你的拜帖，懒得见你们，才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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