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他的态度

如果请御医，那就是真的生病。不请御医，那就是装病。

        因为一旦装病请御医，皇上一定会过问，那就露馅了。

        所以这话一出，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就全部明白，太子不过是贪睡，不肯来而已。

        其他人不清楚内幕，太子殿下如何无所谓，闺秀们的眼神已经被台上那两个人中龙凤吸引了。

        太师也只能把一腔怒火压下，正要准备开讲，前面又有人宣诺：

        “战公子到！”

        这话一出，气氛为之一静。

        上院闺秀们齐刷刷回头看，就连忠王爷和东郭诚也颇有些奇怪。

        战凌霄幼时从军，陛下亲征之时，他曾几次救陛下于水火之中，百战百胜。

        别说英勇军服他这个战公子，就是其他派系也对他颇为敬重，以他的赫赫军功，若是封武官，早可以封个大将军。

        但是战凌霄回京之后，却进了都察院做了左都御史这个文职，代天子巡查文武百官。

        常出京巡查，即便在皇城，除了上朝的时候，百官们基本看不见他。

        因他出身显贵，又深得皇帝信任，执掌监察百官的大权，所以如此我行我素，偏偏其他人还得让他三分。

        竟然能在除了早朝之外的地方看见战凌霄，众人岂能不惊讶？

        这可是战公子第一次来秀院。

        所有人都有种看见太阳打西边升起的感觉。

        “战公子，你怎么来了？”太师忍不住问道。

        战凌霄答道，“听闻三位皇子要来旁听，臣也来聆听太师的高论。”

        “战公子真是令老臣，深感荣幸！”太师摸了摸胡子，顿时觉得脸上有光。

        战凌霄看向东郭诚和忠王爷，依旧是清冷的声音，“微臣见过两位王爷，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皇兄生病了，不过没请御医。”

        东郭诚扬起一抹温笑，颇为客气。心底也很高兴，太子啊，你说你偷懒也就罢了，竟然被战凌霄撞到。

        战凌霄神如常，“太医院失责，都察院必参之。”

        太师一张脸顿时垮了，倒霉啊，怎么忘了这个煞星，谁遇谁倒霉。

        明着说是参太医院，但分明是太子装病不肯请御医，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太子。

        讲学终于开始了。

        闺秀们的眼睛都在三位王爷战公子身上转来转去。

        太师憋着一肚子火，冷声说道，“刚才来的最晚的那个，你说说我东陵律第五大条第二百零一小条，可有何重要意思？”

        东张西望的闺秀们顿时都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正襟危坐，以免被太师看不顺眼挑出来找麻烦。

        这么刁钻的问题简直要弄死人。

        东陵律那么厚厚一本，一般能记住大条就不错了，小条那可是上万条啊。

        谁背得下来。

        而且还要阐述意义？那碰巧会背东陵律都没办法，还得博古通今，了解那条律法定下的依据和对王朝的影响。

        完全就是刁难人。

        沐雨晴也没想到自己规规矩矩坐着，既没偷看两位王爷，也没对着战公子傻笑，就被针对了。

        “太师，你这问题太难了。东陵律小条可是有几万条，谁背得下来。”东郭诚看见太师为难沐雨晴，眉峰一挑说道。

        战凌霄听见这句话，眸光寒了一分。

        忠王爷一看东郭诚维护，也不在意脑海中那点模糊的熟悉感了，出面反对说道，“上院的闺秀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看来这上品闺秀，也不过如此。”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回答的出来。

        太师说道，“忠王爷说的对。战公子以为呢？”

        “今日是太师讲学，我等旁听，太师随意。”战凌霄淡淡说道，语气平静。

        东郭诚略有些惊讶，战凌霄不是对沐雨晴颇为维护吗？怎么完全不管。

        而战凌霄不管是因为……

        只见就在几位大人物说话的时候，一袭俏丽的倩影已经站起身，淡然自若说道.

        “东陵律第五大条第二百零一小条的内容是……其重要意义是……”

        一刻钟后。

        “……以上，便是臣女对此律法的阐论，请太师大人斧正。”

        满殿寂静，连一颗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连太师都惊呆了，不过是随便刁难一个人，但是对方不仅答上来了，还答的特别好。

        现在秀院的闺秀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太师惊讶问道。

        沐雨晴不亢不卑，“臣女，州府沐雨晴。”

        “竟然是她！原来她就是沐雨晴。”

        “没想到沐雨晴这么厉害，难怪能够册封从三品。今年东陵三十六州，也只有两个从三品呢。”

        “真是太厉害了，她是吃什么长大的啊？这都记得住。”

        众闺秀纷纷侧目。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战凌霄的视线落在沐雨晴身上，眸光与有荣焉。

        无需出言相帮是因为，他知道她回答得上。

        “不错，你很不错，坐下。”

        太师摸了摸胡子笑道。他跟沐雨晴也没仇，就是随便点了个人。

        而沐雨晴的表现，令他觉得还挺好。也就揭过这一页了。

        东郭诚望着沐雨晴的眼神更是欣赏，或者说是……迷恋。

        这女子，总是能让他刮目相看。

        有了沐雨晴珠玉在前，之后虽然太师也都挑了些简单的请了几个闺秀说话，但和沐雨晴比起来，都是米粒之珠难比日月之华。

        来秀院不到一个月，但沐雨晴已经接二连三的出名，这下更是整个上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时辰后，讲学结束，太师走了。

        沐彩衣和古紫烟不约而同去找东郭诚，风知筠也去拜见忠王爷，华非菲拉着罗圆圆去找战凌霄。

        和战凌霄一起来的华宇，刚才并没有上台，只是在台下一侧等着。

        此时一结束，立即被一大群闺秀包围。

        剩余大部分闺秀则坐在软垫上，悄悄瞄着战凌霄，不敢上前。

        “雨晴雨晴，你看，战公子啊。”

        一闺秀一张脸兴奋的红扑扑地，压低了声音也掩饰不了激动，“没想到我竟然能看见战公子，我太感动了，有生之年啊，简直不枉此生了……”

        旁边的另外一闺秀接过话，“我也是我也是！江南行省的闺秀就是好命，能够有战公子主考，能够见到战公子。战公子除了上早朝，都没在其他人多的地方出现过。哎，好想知道战公子如果出门的话，会去哪里……”

        “哎，我要是华宇就好了，天天跟着战公子形影不离。”一闺秀咬牙切齿，恨不得化为男儿身。

        沐雨晴揉了揉眉心，这也太夸张了，至于吗？至于吗！

        沐雨晴向着战凌霄望去，他鬼斧般雕琢的面容棱角分明而英俊的毫无瑕疵，狭长的眼眸里深邃的眸光仿佛灿灿星河。

        穿着那一袭墨隐绣的红衣，三千银发如雪。

        银发红衣，妖孽如仙。

        好，我也承认，看着他就觉得，不枉此生了……

        沐雨晴看着他，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眸光相交。

        隔着那么多人，两两相望。

        沐雨晴看着他的眼神，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秀院了。

        “沐三姑娘。”华宇走了过来，扬起一抹温笑说道，“今日一番高论，真是精彩妙绝。”

        沐雨晴回过神。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华宇摆脱了那一群闺秀的纠缠，过来找她。

        一闺秀冲着沐雨晴挤挤眼，推了她一把说道，“雨晴，快去，华宇公子找你。”

        误以为华宇和她有什么。

        沐雨晴给了她一个你误会了的眼神，但也起身和华宇走到了一边。

        “什么事？”沐雨晴问道。华宇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她。

        华宇说道，“不知道云朵在哪？我找她。”

        “云朵？”沐雨晴挑眉，想起华非菲，语气便有些不太好。

        “华宇公子被这么多闺秀包围追捧，竟然还有空想起我家云朵？那么多闺秀等着和华宇公子见一面，公子找我妹妹干什么？”

        华宇一愣，“不知在下哪里得罪沐三姑娘，还请沐三姑娘赐教。”

        “你自然没有得罪我，不过，算了，跟你没关系。”沐雨晴皱眉。

        华非菲竟然那么欺负云朵，跟云朵说那种话，过分至极。

        但是看着面前君子如玉的华宇，沐雨晴也不跟他多做计较，华非菲是华非菲，华宇是华宇。

        拿他出气干什么。

        只不过是对云朵的选择，有些心疼。

        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被华非菲这么欺负。

        还要为了他，走一条那么难的路。

        最最关键的是，他还不喜欢她。要命，闹心。

        “找她什么事？这个时辰，我估计她在忙。”沐雨晴说道。这个点，叶云朵应该去寒夫人那里了。

        华宇温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云朵前几日和我讨论兵史，我无意间提起自己闲暇时写了几本论兵史的小集。云朵让我借她用用，说是可能会用到里面些许文集，我便把旧作整理了一下，今日给她送来。”

        论兵史的小集？沐雨晴一下想明白了陈云朵在干什么。

        这傻丫头，简直是胳膊肘往华宇拐。

        她竟然是要把华宇写的论史小集编入那本兵史里。

        那本兵史，除了修纂史料，也会收集一些论史小集附录。

        谁的文章能出现在里面，那就是注定了随着那那本兵史，名扬千古。

        这玩意儿以后可是跟四书五经一样重要，凡是走武举都要学的教材。

        此时沐云朵不知道这本兵史的重要性，只是看见好处就想到了华宇。沐雨晴还能说什么？

        不过能不能附录，也是看华宇的真凭实学能不能让寒夫人认同。

        但没有沐云朵找他要这些小集，那他的名字不可能出现。

        沐云朵给了他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

        “哥，你怎么随便就把自己的写的小集借出去，还允许别人用你的文章。你的文章一字值千金，不知道多少人借着你的名字刊印了赚钱。上次秀院刊了文集，让你选两篇文章放入其中你都不肯，怎么把自己的东西这么轻易送给别人。”华非菲的声音传来。

        沐雨晴回头一看，原来战凌霄过来了，华非菲和罗圆圆也一起来了。

        “非菲，无需多言。我和云朵姑娘是知己之交，送她何妨。”

        华宇皱了皱眉，转而对着沐雨晴说道，“沐三姑娘，云朵姑娘说她有急用，那就劳烦你转交了。来人，抬上来。”

        书童抬着一个沉甸甸的书匣子走了过来，足有二三十本。

        “这么多。”华非菲不高兴说道，“哥！还不知道人家拿你的文章去干嘛呢，你怎么，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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