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恩将仇报

如果被有心人奏明皇后，如此善妒的女子，不宜为皇家妃。

        他的维护，好像连腿上的伤一下子都不疼了。

        别人是外人，他不是外人。

        这样的认知，就是再经历几次今天的九死一生，都值得回味无穷了。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

        战凌霄面无表情，虽然他貌似应该也许大概是为了救她而来。

        但是从他出现开始，竟然还从头到尾没跟她说一句话。

        “沐雨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沐雨晴耳畔响起。

        这是阔别几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沐雨晴怔怔看着他，一时失言。

        “我跟你说过，你要是敢接近别的男人，我会弄死你。可是你故意费尽心机一步步接近东郭诚，又搭上东郭忠的线。沐雨晴，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本公子的眼光还真不错，选你当棋子，真是没选错人。”

        战凌霄冷笑看着她，眼神冰冷犹如九幽地狱。

        沐雨晴不自觉握紧拳头，“战凌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倒是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故意接近其他男人。”

        战凌霄盯着沐雨晴，眸光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沐雨晴的嗓子就像是被堵着了一般，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对他，没办法撒谎。

        战凌霄盯着她，气氛一时安静，只剩下他仿佛要吞噬她的眼神。战凌霄也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可是，沐雨晴只是这么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不到沐雨晴的回答，战凌霄眼底的眸光渐渐变得黯淡。

        三天了，他不去找沐雨晴，沐雨晴也不找他。

        她从来都不会主动见他，她从不会想他，她斩钉截铁说，她绝对不喜欢他。

        这个女子一言一行，都是最锋利的匕首，一刀刀扎在他的心口上。

        所以他也让自己冷静一下，不去见她。

        但是一听到她被黑衣人追杀失踪的消息，便克制不住的冲过来。

        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只看见她舍刀护东郭忠，看见东郭忠舍命护她，看见他们郎情妾意。

        从头到尾，他战凌霄又算什么？

        现在他只要她一句回答，可是她连这个也无法否认。

        沐雨晴，确实故意接近了别的男人。

        太在意她，在乎到，伤害自己，伤害对方。

        忠俊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那深邃的眸光里已经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一字一句，重重砸在沐雨晴的心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战凌霄的目光灼灼，“那是怎样？沐雨晴，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都不准觊觎你。嫁给我，沐雨晴，现在就嫁给我。”

        不要再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你是我的。

        淡然如他，可是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沐雨晴脑子里一片混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心底在想什么。

        战凌霄每一句话都让她的心乱一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混乱过。

        “沐雨晴，嫁给我。好不好？”战凌霄在她耳语边喃。

        沐雨晴没有回答，没有阻止，但也不愿意嫁给他。

        迈不过前世的坎，始终不敢相信，爱情。

        “回答我。”战凌霄咬住她的耳垂。

        沐雨晴缩了缩，终于还是咬牙说道，“不好。”

        “不肯嫁我，却不拒绝我，沐雨晴，你说你是不是犯贱？”战凌霄冷冷盯着她。

        沐雨晴淡淡说道，“说的像我能拒绝你一样，世子大人。”

        四目相对，战凌霄自嘲一笑：

        “你说的没错，是我一直强迫你。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又怎么愿意做我的女人。只是本世子对你和你弟弟有救命之恩，你拒绝不了。可是恩情再多你还是不会以身相嫁，那也能说明，你心底到底有多么不喜欢我，多么不想嫁给我。”

        “你喜欢玩美人计，那就如你所愿。”战凌霄偏头看着沐雨晴，笑的讽刺而冷酷，“我不强迫你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我不要你了。”

        扔下这句话，战凌霄转身就走。

        沐雨晴的心狠狠一痛，仿佛要窒息一般。死死握紧拳头，却也抵不过那难以言说的痛楚。

        他不要我了。

        预料之中的结局。

        第二次被人抛弃。原本以为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怎么那感觉，比前世被东郭诚千刀万剐时，还痛。

        下雪了。

        今冬的第一场雪，飘然落下。

        冰凉的晶莹，落在战凌霄的头上、衣衫上。战凌霄拎起一枚落在发梢的雪花，手指刚碰上便融化了。

        秋岁的时候沐雨晴晒制了好些果子，她说等到冬雪初歇后，以梅枝细雪煮果酒，最是醇香别致。

        前几日他还在想，等到初雪之日，定要亲自尝一尝她的梅雪果酒。

        此时下雪了，可是那个煮酒的人，已经没了。

        回忆一幕幕掀开，全部都是沐雨晴的模样。她笑的时候，恼的时候，绷着脸的时候，娇嗔的时候。

        沐雨晴，我放你自由，你高兴吗？

        被她那毫不在意的态度气的说胡话，但再怎么嘴硬，还是抵不过内心，就是要她。

        抬眸看了一眼漫天大雪，战凌霄转过身，回去找沐雨晴。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了沐雨晴的身影。

        “沐雨晴呢？”战凌霄对着远处的几个侍卫问道。

        底下的人上前一步说道，“您走了之后，沐三姑娘也走了。战野大哥知道主子不放心沐三姑娘的安全，已经暗中护送，此时，大约已经到了城里。”

        “战野做的不错。”战凌霄说完这句话，看着漫天飞雪，却也没再去寻找沐雨晴。

        刚刚说出口的话，现在就自己打脸。

        她不会原谅他。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他还是只想跟她在一起。

        或者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更好。

        ……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怎么手这么冰凉。哎呀，身上都被雪花打湿了，快换衣裳。”

        绿萝早等在门口，一看见沐雨晴连忙迎了上来。

        沐雨晴浑浑噩噩，任由着她们更衣，宛若行尸走肉。

        明知道他只是一时兴趣，随时都会玩腻，所以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太当真。

        前世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相信爱情，只会害人害己。

        可是，明明已经心底很清楚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呢。

        难受的让她觉得，死似乎才是一种解脱。

        活着，连呼吸都疼。

        “我不要你了。”

        呵，自己不过是一个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而已，本来就没有拒绝的份。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一个男人的真情或者假意，令一个女人爱上他，但是那时候他却已经喜欢别人了。

        爱过之后的不爱，比骗感情的不爱，还疼。

        很疼很疼。

        “如果我不喜欢他，为什么如今得到解脱，却这么难过。”

        沐雨晴喃喃自语。

        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湿漉漉的。

        什么时候掉的眼泪？她竟然不知。

        所以真实的答案是……即便她步步退让，心存警惕，不愿意陷入爱情的泥沼，自以为还站在岸边，等发现的时候才知，原来早就弥足深陷。

        可这么惨烈的答案，她不愿意相信。她沐雨晴，怎么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小姐。”绿萝担心看着她。

        沐雨晴恍然回过神，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坐在浴桶里，窗外雪花簌簌而落。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沐雨晴说道。

        绿萝只得退出。

        沐雨晴渐渐沉入浴桶里，眼前浮现的全部是战凌霄的影子。

        脸浸入水中的时候，眼泪就看不见了。

        ……

        “蠢货！那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沐雨晴在，竟然还行动？她是要把沐雨晴一同灭口吗？”

        东郭诚拿起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顿时摔的稀巴烂。

        手下跪地上请罪说道，“王爷恕罪。当时沐姑娘恰巧就在马车里，那时候已经安排好了埋伏，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已经出现意外就该立即停止行动，再次蛰伏寻求更好的时机。要不是她如此鲁莽自大，本王这么完美的计划，怎么可能功亏一篑！”东郭诚咬牙切齿：

        “这个蠢货，计划败露，留着也没用了。可惜了本王精心栽培多年，没想到她这么不堪造就。真是白白浪费本王的心血。”

        底下的人抱拳，“属下明白，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

        “风婉然，你为什么会被东郭诚收买？还不快招。”风知筠冷冷问道。

        风婉然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有气无力说道，“我都招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最开始风婉然还硬挺着，但是等十大酷刑挨个轮流上了一遍，她彻底撑不住了，已经把东郭诚的计划全部招了。

        面对如此酷刑，一般人还真熬不住。

        东郭诚的计划就是如今东郭忠和风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即便风知筠死了，风家也只能找人顶上。

        到时候风家某些人将会提议让风婉然过继，成为嫡女，嫁给东郭忠。

        从此以后，忠亲王的一举一动就全部都在东郭诚的眼皮子底下了。

        以忠亲王妃的身份想要栽赃陷害东郭忠，那机会可就太多了。

        风家除了风婉然之外，还有其他人是东郭诚的奸细。

        不过这些人，风婉然也不知道，就只能靠风家自己排查了。

        “我就想知道，东郭诚是怎么收买你。”

        “如果不是我，你连命都没了。但是东郭诚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你给他当狗。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风知筠一鞭子抽在风婉然身上，愤怒道。

        她救了对方的命，结果对方还要她的命，风知筠就是不甘心。凭什么。

        “这有什么好说的……咳咳……我们都是人，都是风家小姐，凭什么你是千金大小姐，你是王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却被辱骂殴打，被你呼来唤去……公平吗？这一点都不公平……”风婉然虚弱说道。

        风知筠怒气冲冲，“你恩将仇报，还有理有据了？”

        “让我当你的丫鬟，是恩吗？”风婉然不屑。

        风知筠道，“这可是你当初自己说的话。我救你的时候，你自己说只想给我当个丫鬟，报答我的恩情。我如你所愿了，你还想怎么样。”

        “此一时彼一时。我连命都没有的时候，自然只想活命。可是我既然已经活下来了，就不单单只想活着。”风婉然说着，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咳……还是对我下手了，呵我就知道，你最是薄情了……”

        说着，气绝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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