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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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双接过银票呈给小王爷，邵衡和储哲则双双张大了眼睛，他们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给瞪下来。
这手笔也太大了吧？！是平常百姓连想都不敢想象的数目。不愧是皇上，出手天下第一阔绰！这是给弟弟的零花钱？
邵衡还打算锦衣玉食的养小朱，可一下子就被皇上用名为“三百万两”的五指山，给压在了山脚下，令他永世不得翻身！
岂料，那名神鹰卫大喘气道：“此乃西北大军的粮饷。”
邵衡和储哲动作一致，双双趔趄了一下。两人一脸埋怨，同时狠狠瞪向这名说话不利索的神鹰卫……
———简直混淆视听！
那人却毫无所察的继续道：“您也知道……西北大军因粮饷问题，本来一年就能打完的仗，拖了整整三年。”
应朱皱眉，来人又道：“镇北将军在边疆行军打仗，虽然兵部不会掣肘，但户部总是在粮饷上搞小动作。此次皇上将户部收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默默筹集粮饷。”
应朱问道：“此事丞相可有察觉？”
那人面色沉重道：“皇上说，丞相迟早会发现……他想让您在那之前，将此银票送去西北大营，交到镇北将军手上。这样只要打了胜仗、将军凯旋，即使丞相有所不满，也无法轻易对皇上出手了。”
这是一招刻不待时的险棋，应朱自然知道事情的紧迫性。邵衡却不由问道：“不能走正常途径，下圣旨发粮饷吗？”
应朱苦笑道：“三百万两，皇兄筹集到这些粮饷，一定十分不易非常辛苦。可在丞相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块天大的肥肉。殊不知对于边疆的将士们来说，这就是冬天里的棉衣，每日的稀粥变干饭！”
邵衡明白了小王爷的意思，这皇家兄弟俩也是在丞相的压迫下，如此走过来的……那么邵衡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温言道：“我们明天就出发。”
储哲却出声喊道：“少当家！”
荀双和应朱双双眨了眨眼睛，储哲这个人平常非常识大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出声阻拦？？
只听邵衡了然道：“我知道，此去西北边塞，陕甘一带乃是必经之路。而那里如今是幻靡宗的地盘，咱们小心行事便可。”
闻言，储哲凛然道：“要带着那个女人吗？让她给我们指路，绕过糜芳的视线。”
邵衡赞赏的点了点头，荀双则开口问那名神鹰卫道：“老四，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来人摇头道：“我还有其他任务在身。二哥你也知道……咱们神鹰卫人手不够，向来一个人顶十个用。粮饷一事就拜托你们了，我还要去调查……丞相最近安插在皇上身边，一个小倌儿的底细。”
应朱：“………”
那名神鹰卫连杯茶都来不及喝，就起身告辞了。好在邵衡示意储哲，临走前给对方塞了一些盘缠。好歹是小朱的娘家人，自己作为朱儿的夫君，总不能缺了礼数。
于是，众人的西北之行就此决定了。傍晚，储哲好不容易恩威并用，说服了那个女探子与他们同行。他回房收拾行李前，“凑巧”经过荀双的窗下。
荀双看见他，主动打招呼道：“哟！干嘛去了？”
自从两人一起留下看家，荀双明显对储哲的态度，较之从前亲近了许多，储哲很乐见这种变化。
他主动将女探子之事告知了对方，荀双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储哲可以轻易摆平此事，他似乎十分信任对方的能力。
反而是储哲这边，忍不住低声问道：“今天来的那个人叫你‘二哥’，可你们长得并不像……”
荀双随意答道：“当然不像，我们又没有血缘。神鹰卫里能独当一面的，就十指可数的那么几个。所以大家就拜了把子，说白了跟亲兄弟一样！”
储哲也大概猜到了，但他还是想过来跟荀双多说几句话。有同样想法的人，主卧里也有一个……
邵衡看着正在把幂蓠和包袱放在一起的小朱。他主动搭话道：“宝贝儿～给我讲讲西北那边的情况吧……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应朱瞪了邵衡一眼，这个人又来了。一到两个人独处，就一口一个“宝贝儿”的羞死个人！应朱走到床榻边坐下，他扭过头去不理邵衡，心里愤愤不平道……
———不知羞！
邵衡一看，自己又不知为何得罪了小王爷，便赶紧凑上来“赔罪”。他先是二话不说将人揽进怀里，然后在对方耳畔哄道：“怎么啦？不高兴了？”
邵衡想了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呀？不就是问了一句话吗？难道西北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啊！邵衡醍醐灌顶，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他随即兀自勾起了嘴角。
邵衡抱着对方晃了晃身子，故意道：“是因为‘宝贝儿’吗？不喜欢我这样叫？平时不是经常这么叫嘛……也没见你生气呀～”
应朱撅起小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平常那是什么情况？大多都是在床上！自己被邵衡欺负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哪里还顾得上称呼！
邵衡爱极了小朱这撒娇的小模样，他在对方耳边吹气道：“那我还是叫你‘朱儿’吧，怎么样？”
应朱耳朵一红，邵衡忍不住凑上去舔了一下……
“呀！”应朱惊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耳朵，试图躲开对方。可他人还被邵衡搂着，根本就挣脱不开，所有反抗皆是徒劳。
邵衡又得寸进尺道：“要不然～就叫‘小朱’吧，多可爱！”
“小猪？你才是猪！五花猪！猪头肉！”应朱恼羞成怒地挥起了小拳头。
两个人边嬉戏打闹着，边双双跌进了柔软的床铺里。邵衡还在不停的“哈哈哈”大笑，结果……
他们西北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说，彼此视线纠缠半晌后，邵衡挥手落下床帐，二人又是情不自禁的一场翻云覆雨。考虑到明天还要出行，邵衡罕见的做到了“适可而止”。
翌日，还是那几个人，邵衡和小王爷共乘一匹马走在最前面，荀双和储哲一左一右骑马跟在他们身后。
而这次负责赶车的是一名神鹰卫，车里面则坐着被绑的女子，以及负责看管她的另外一名神鹰卫。
三百万两银票则揣在小王爷怀里，他在路上对身旁的三人，简单讲了一下边疆的形势……
“与突厥人的纷争是从前朝开始的，父皇还在时……有镇国将军蓬睿领兵征战沙场。历经数载，最终让当时的突厥可汗向我朝俯首称臣。”
“可老可汗过世后，小可汗再起硝烟……三年前，蓬睿之子蓬刚带兵出征，仅用半年时间就平定了塞北，被封为镇北将军。”
邵衡和储哲听得云里雾里，感觉像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荀双则垂下了眼帘……
小王爷继续道：“小可汗虽败，但他又集结了西突厥各部落，试图跟我们打游击战。日常侵犯我朝西北边境，使得蓬将军不得还朝。”
“两年前，蓬将军设计欲将小可汗一网打尽，可我军后方补给出现严重漏洞，导致战事拖延至今。皇兄与我已查明，是丞相暗中掣肘，不想镇北将军回朝与他抗衡。”
“？？”邵衡听得满头雾水，他问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道，“镇国将军呢？为何是子代父出征？”
应朱眨了眨眼睛，他确实把这段带过了，不愿主动去提及。此时却不得不道：“在我和皇兄很小的时候，蓬伯伯就过世了，是因旧伤复发……所以，子渊哥哥和我们一起长大。”
“子渊哥哥？！”邵衡闻言脱口而出道，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这又是哪根儿葱！？
应朱沉浸在过往的悲哀里，没有注意到邵衡语气中浓浓的醋意。
他继续道：“镇北将军蓬刚，字子渊。父皇感念镇国将军的忠义，亲自抚养他的遗孤。所以，子渊哥哥和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在皇宫里长大。”
———一转眼都三年了，皇兄想必很想他吧……
邵衡已经被醋腌得脸都绿了，应朱丝毫未觉，依旧诉说着：“兵部和刑部的主事，都是蓬伯伯当年的旧部，所以他们不会掣肘……这也是丞相不肯让镇北将军还朝的原因，他怕有军功的子渊哥哥结兵、刑二部，形成朝中另外一股势力。”
储哲注意到少当家的脸色，但他十分识趣的噤了声，并没有去往刀口上撞。应朱还在继续道：“本来出了宫，我就打算北上去找子渊哥哥的，想让他帮帮我们……可到底还是皇兄厉害，如今有了粮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还朝了！”
邵衡的脸已经由绿转黑，小朱求援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那个“蓬刚”？！而不是自己这个夫君……
虽然，彼时他们被乱点鸳鸯谱，对彼此也不甚了解。可邵衡还是醋意难平，不想办法发泄一下，他怕自己会爆炸！
就在这时，一阵乱箭射来，目标直指马车。赶车的神鹰卫拽紧缰绳，拉车的马驻蹄嘶鸣。邵衡将应朱推到储哲的马背上，自己则飞身跃上了马车顶。
他赤手空拳挡下无数箭雨，荀双见状冲车里的两名神鹰卫喊道：“都过来，护着主子！”
两人立刻弃车奔来，双双持剑立于小王爷左右。纵使邵衡挡下了无数利箭，但他脚下的马车还是不免被扎成了靶子。
箭雨停下后，邵衡掀开车帘一看……那名女子胸口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已然身亡。
储哲带着应朱回到邵衡身边，他开口道：“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箭都没往我们这边来。”
邵衡皱眉道：“快进陕甘地界了，这是杀人灭口？”
荀双捡起一根地上的箭，递给小王爷道：“不是朝廷分发的东西，此乃个人所制的私箭。”
储哲对邵衡道：“我们带着她是打算让她来指路，尽量避开幻靡宗……如今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是谁对她下的毒手？”应朱十分不解道。
邵衡与储哲对视一眼，内心不由共鸣道……知道这名女探子落在他们手里的，只有琼花门的人。当然不排除幻靡宗自己，也许是联系不到探子，所以出动追查。
但能准确瞄准马车的，除了曾经在云顶山庄做过马童的那个人，其他人又如何才能得知车里面是谁呢？
荀双猜想道：“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以为小王爷坐在车里，是冲着粮饷来的？”
邵衡摇头道：“不会，之后你命他们两个围着朱儿，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哪边才是正主。”
即使如此，箭雨的方向仍然没有过任何改变，可见确实跟朝廷无关。几人只能弃了马车继续赶路，应朱不由在心中唏嘘……
———为何每次出门马车都坚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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