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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往篇


一夜风雪飘扬,大地白茫茫一片。

        许棋在屋内装扮,一套套衣衫摆在面前,无从下手,只得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淡紫色裙子,艰难地穿着。

        一个侍女在旁边为她梳发髻,挑着插着头上的饰品,另一个侍女正准备画眉点唇施粉黛。

        她急挡住自己的脸,道:“无需这些,头上少带点,太重了。”

        梳妆的侍女听言,停下装扮,向下蹲着整理衣裙。

        待许棋整理好一切已是巳时,忙忙张张走出府门,上了马车,往太子府驶去。

        太子府位于太平街道西侧,是京都第二繁华的街道。

        许棋来到时,太子与太子妃正在水池边上的静心亭上赏雪。

        水中雪隐若,雪中景壮丽,景中人美好。远远望去,浑然一体。

        她不自然地俯了俯身,行礼道:“见过太子,太子妃。”

        太子妃看着许棋不规范的行礼,忍不住笑道:“你哪里学的礼?这般别扭。”

        太子也笑出了声。

        许棋不高兴不情愿地回道:“这几日看到的话本上写的。”

        太子听到“话本”二字,一脸的不赞同说道:“从前便不让你看了,这般看下去更蠢。”

        太子妃随即附和道:“不是说不能看,少看点便好。过几日阿棋与嬷嬷学些礼仪,这见人的礼数要好好学学,其他的便是学也是有点晚了,略知些就可。”

        “不好,没有时间,我要去书院还要练武。”

        太子道:“先学见人的礼数就好,其他的不着急,既然说到书院,即刻就去吧。”

        众人又离开了太子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许棋无聊着把玩着扇子,眼睛盯着专门为太子妃准备的糕点,伸手偷偷拿了一块,快速塞进嘴里。

        太子与太子妃在一旁偷看着笑了笑,暗地动了动糕点的位置,往许棋面前移了移。

        许棋终是没有忍住,打开马车布幔小小的一角,偷偷看向外面。

        大雪过后,整个世界都是洁净的。洁白的雪花装饰着世间,粉妆玉砌,皓然一色,掩盖了一切灰暗。

        其实雪景不是那么好看,白茫茫一片。许棋不怎么会欣赏这雪景,只是单纯的喜欢雪。她从小在南方长大,很少见到雪。

        几日前的第一场大雪她激动极了,趴在屋内的窗沿上看了一整夜的飘雪。

        马车依旧缓缓行驶着,许棋依旧偷偷吃着糕点,偷看着窗外的雪。

        这一路坐在马车上颠得实在难受,去外面骑马又是极冷,左右为难着。倒感觉这去往文思书院的路途实在是远。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她心里想着总算在她快受不下去前到了地方。

        下了马车,许棋一眼就看到高高挂在大门上的“文思书院”的牌匾,还未来得及感慨这书院的阔气,就被背后的人打了一下,气得转身回过头想打人,定睛一看是谢小侯爷,忙收回手来,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

        谢小侯爷一瞧不对劲,赶忙追了上去,一下伸手揽着许棋的肩膀,又意识到什么,立马放下手臂,笑吟吟说道:“可算来了,我在大门前等了你半天了,这冷风吹得真不舒服。”

        “没人让你等,快跟上吧。”

        许棋与谢致远快步跟上太子夫妇与学院接待人的后面,还不忘在斗嘴。

        “你还是不适合穿女子衣裙,看不惯。”

        “我自己也看不惯,还麻烦。”

        “慢点。”

        “不行,走不慢。”

        太子与院长在文苑楼内交谈,谢致远本想带着许棋逛逛书院,奈何中途被夫子叫走了,许棋只能自己乱走。

        文思书院坐落京都北郊的森林之外,景色最是迷人,春日时分,京都人多数是选择去此处踏青。但其最出名的还是培育人才的能力,当今科举八成的学生都来自四大书院,而京都的文思书院便占了三成,足以说明文思书院的育才能力。

        宣朝重文轻武,文思书院却不一样,它有设立安武阁专门为习武之人提供练武之地,更是请了许多武艺超群出众的人来教导传授练武之道。然即便如此,练武之人仍然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能当将军的人也少。

        宣朝的将军多是受祖上的缘故无奈走武将之路,可以说大多是世袭将军职位,不过就是有品级之分,有能力者才能当上高品级的将军,无能力者不过占个小小的武官位子。

        每一届科举上榜的学生大多选入中央或地方做了文官,而武官多是将军世家的后嗣,数量不少,但鲜少有能够被称为真正的将军的人。

        官员众多,文官散落,武官无能,如此造成大宣积贫积弱的现象。

        文思书院在整个宣朝不仅是万千读书人向往的地方,更是多数民间女子向往的地方,它是少有的接受女子入学的地方,虽说教授的学识不同,但也是给女子一个展露才能的机会。

        然宣朝不提倡女子外出学习,多数有能力的人家是请女先生教导,书院女弟子甚少。

        入书院的过程也算简单的,有所麻烦的便是这身世,不过太子亲自前来,书院也不好更不敢拒绝,许棋也便留了下来。

        书院已然被白雪覆盖,不一会天空又飘起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还未消亡的雪地上,许棋寻了一处,看雪。

        一转身看到一个蒙面少年在舞剑,漫天雪花在一道道飘逸凌厉的剑风中飞扬,萦绕着那身姿挺拔的少年。

        想往前走去,转眼间那少年竟不知去向。

        谢致远找到许棋,悠悠走过来道:“阿棋,你看什么呢,我再带你看看别处吧。”

        许棋看着走过来的谢小侯爷,放弃找人的打算,回道:“不了,有的是机会看,天色太晚了,该回去了。”

        “行吧,太子和二姐也快好了。我们一起回侯府吧。”

        “我不想和一起,你好烦。”

        “你要教我练武,我就不烦你了。”

        “你根骨不行。”

        “我带你买好吃的。”

        “……那就勉强教你几招。”

        风吹了过来,雪花四处纷飞。她伸出手接,等到雪花落下,已无踪迹。

        细雪将回去的路染白,马车依旧缓缓行驶着,太子与谢小侯爷走在前面的马车上,太子妃与许棋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许棋看着太子妃突然呕吐,担忧道:“太子妃可是有什么不适。”

        太子妃轻轻拍了拍胸口,微笑道:“没有,正常反应。”

        她不解,仍一脸担忧。

        太子妃笑着解释道:“有喜,有时便会如此恶心想吐。”

        “不一样的,我见过女子怀胎,她们吃得很多,不吐。”

        “女子怀胎也有不一样的。”

        许棋摆出不赞同的模样,细细观察着太子妃的脸色。

        “太子妃,还是和大哥说一下吧。”

        “阿棋,不必叫我太子妃,叫嫂嫂或者姐姐都行,我与太子一体,何必与我生疏。”

        许棋轻轻点了点头,一脸沉思。

        太子妃轻抚着肚子,缓缓道:“阿棋,我年幼时啊,父亲不在乎,母亲虽是疼爱我,但身子不好,护不了我。那时我就只想当个女医官,一心学医治病救人,我想着等我治好母亲就有人疼我护我。母亲身子有了气色后便生了致远,后来又说再给我们生个妹妹,可之后我就再也看不着她了。不久祖母也没了,我和致远更没有人护了,不过现在一切都变好了。”

        “我知道,你们父亲不好,让你们受了欺负,不要在乎这样的人,不值得的,太子妃。”

        “谢宛澄,是我的名。母亲自小便唤我宛澄,大抵还是盼我不要如她那般凄凉一生……大器晚成,阿棋,你觉得这名字如何。”

        “名字很好听,怀孕不能伤心,宛澄姐。”

        太子妃换了轻快的调子说道:“学习医术数载,我自是知道的。”

        许棋打开马车布幔,看着飘雪。

        良久,太子妃耳边响起一句话,“大哥很好。”

        太子妃无声笑了笑,心里回道我知道。

        侯府大门前,太子坐在马车上,撩开马车布幔,仔细交代道:“天色已晚,我与太子妃直接回府,就不进去了,阿棋,好好准备准备,过些日子便去书院好好学知识。”

        “慢走不送。”

        “去书院那一天,我与宛澄会来送你。”

        “知道了,照顾好宛澄姐,大哥。”

        太子看着许棋变得严肃的脸,沉默着放下布幔,在里面笑了笑。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辘辘声再次响起。

        许棋与谢小侯爷站在后面目送着,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转角处。

        雪还在下,不过已经很小很小了。

        他们转过身走进侯府,地面的积雪早已被清理,许棋不能像雪夜那次拉着谢小侯爷踩雪了。

        从下人口中得知赏花的庭院里的雪无人清理,她立马跑了过去,谢小侯爷跟在后面。

        太子低头扶额道:“等过些日子,她就会好的。”

        “净空大师于她而言是不同的,难免悲伤。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我知晓,但还是担心,我初见她时便甚感亲切,像是亲妹妹般。在此之前我不曾见过她,许是缘分如此。”

        “我瞧着阿棋也是亲切的,而且殿下与阿棋不仅有缘分,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神似。”

        太子错愕,抬起头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看着太子微皱眉头,一副不信的样子,无比认真道:“殿下的眼睛与阿棋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绝无妄言。”

        太子沉思许久,突然发出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只知他在说些什么,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不曾注意过……真的像吗?”

        太子脸色是越发的严肃,过了一会,摇了摇头,看向太子妃。

        “我与阿棋真是极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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