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解决绿茶
“自然不会走漏。”斩钉截铁的话语掷地有声，顾皖儿立刻扭头望去，顾家人到了！
除了顾潭知，还有顾恺之也在，他俩逆着光，身后站着无数持枪握矛的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明月楼团团包围，顾家府兵可在朝京等同于宫中禁军，是陛下唯一特许的。
顾皖儿眨了眨眼，心下了然，肯定是那丫头去找人的时候，顾恺之和顾潭知正在一处。啧，这就不好意思了楼主……哥哥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没错，顾恺之一露面，四周的人瞬间就倒戈，能让顾恺之出马的事，属实有点问题，其中必然还有许多弯弯绕绕，定是明月楼犯了事！
毕竟，谁不认得顾世子呢？！
明月楼楼主有些惊慌，这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东朝商贾第一人之子，另一个是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敢得罪的顾世子，好家伙，两个人都进来了，还带着兵，要命！他以后这家店还能不能开下去了？！楼主想着想着就狠狠地抖了抖身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顾恺之一进来，顾皖儿就把手里的花钿递给了他，“大哥，你看这是……”
顾皖儿特意压低了声音，楼主离得这么近也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他眼看着顾恺之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硬着头皮不寒而栗。
还有边上的顾潭知，接过花钿只扫了一眼，就转过身对楼主说道：“明月楼暂停开张，封楼半月。”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楼主笑得比哭还难看，可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不敢！整个东朝的产业一半是顾长卿的，剩下的一半私产也尽数掌握在顾长卿的钱庄里，顾长卿一个人就垄断了整个东朝的钱财命脉，再加上背依顾家，他就是一个长脚的人形国库，在商贾之间就是行走的阎王，说一不二。
谁敢违背？！
楼主按住袖子里发抖的手，咬牙切齿，又气又怕地说了句好。
“至于你，宋小姐。”顾恺之淡淡望向宋道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麻烦你回去和令尊只会一声，明日上午请拿着拜贴进宫面见长公主殿下。”
过时不候……
嗓音冰冷，不容置疑。宋道婉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她一开始，只是想让顾皖儿出出丑，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一下，怎么就扯出后面这么一大串事情？说不定她这一闹，父亲的官再丢了，宋府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这次宋道婉是真哭了，看那泣如雨下的泫然模样，梨花带雨，真是好不可怜，边上却没一个人再同情她，指指点点的对象从顾皖儿变成了她。
顾皖儿真是好心机！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这样理直气壮！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就是顾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宋道婉狠狠一咬牙，扶着丫鬟的手从地上站起身，走出了门。
在她身后，一帮人在窃窃私语，这私语声属实有点大了，声声入耳，尖酸刻薄。什么伤风败俗，什么家教不严，说什么的都有……宋道婉行至马车前，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身后丫鬟脸上，还觉得不解气似的踢了她们一脚，才摔帘上车。
明月楼内，顾恺之已经扣留了所有在场人，连楼中的跑堂小厮都没放过，只命人细细搜查，凡是身上有雪莲花印迹图样的东西，通通拘留在此。
顾潭知则是带了几个人，找了间僻静屋子，喝着楼主亲手奉上的茶水，抬了抬眼皮，开始盘问：“楼主，不知雪莲花印迹的纹样你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楼主明显踌躇了一下，一张脸笑得僵硬，总不能把侯府供出来吧！要真牵扯到侯府，他这以后的生意还靠谁照顾？想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假模假样道：“咱们明月楼的花样也是有在民间搜来的，可能是手下人眼拙，不识臧老先生的印迹，见着好看，私自拿来用了。”
胡言乱语！有几个人见过臧老先生的印迹，还民间，说你是真傻呢，还是真的傻呢？！
“眼拙？我看您眼力见好的很。”顾潭知淡淡开口，语气却是冷漠十足。他砰的将茶盏砸在桌上，杯盖震动，溅起的茶沫顺着杯身滴下，在锦垫晕染出深浅不一的水印，“在我面前还玩弄手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说的都是真话。”顾潭知的目光泰山压顶般似千斤难受，直压的楼主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冷汗直冒地讨饶。
“你现在肯定在想，凭什么我一个十七岁的人来过问你们明月楼的事。”顾潭知屈指一下下敲在桌上，一声声就像敲进了楼主心里似的，他淡淡朝后面瞥了一眼，正好顾恺之那边一个兵士拿着搜罗完的东西进来了，除了花钿，还有许多其他的，有的做的隐秘，有的大胆显眼。顾潭知嘴角掀起一丝薄凉，接过兵士手里的一堆首饰，一件一件摆在了楼主面前，慢悠悠的只让楼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感觉顾潭知拿着凌迟的刀一下下在他身上比划似的。
“我奉劝你最好收起那些鬼心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现下明月楼的库存里还是有积货的吧，虽然不多，因为你只打算卖完这一批，掀起风头，然后就收手。”顾潭知眯起眼，笑的像只狐狸，眼神却凌厉的骇人。
接着他俯下身靠近楼主，在他耳边轻声道：“当然，你不认也没关系，因为这事陛下一定会亲自过问。”
陛下？光一个顾长卿还不够吓人？怎么还有皇帝？
没人会怀疑顾府和皇族的亲密程度，楼主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温度陡降，他猛地抬头，面色如土，整个人和筛子一样止不住地发抖，肩上那条上好的紫貂皮毛都滚到了地上，现在已经不是牵不牵扯到侯府的问题了，而是他的小命啊！他对着顾潭知就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哆嗦道：“公子，公子救我，我说，什么都说，求公子救救我！”
“那好，”顾潭知的眼神淡淡拂过楼主面无人色的脸，话中带了些讥讽，“还是那句话，老实交代，从哪得来的。”
楼主抿了抿嘴，牙齿和舌头都在打架，而顾潭知像是没了耐心一般，端起桌上还滚烫的茶水，他没喝，而是往地上洒去，手很稳，茶水一滴一滴溅在楼主眼前，断断续续连成一排，像是扫墓敬死人一般。楼主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整个人僵在原地，被顾潭知的茶水一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颤巍巍对上顾潭知看死人一般的眼睛，完全崩溃，抖着声音坦白：“是，是莫侯府的人，送来的图，图样，明月楼，向来依靠侯府，我等，我等只是依命行事，并不知道实情啊公子！”
“我信吗？”顾潭知眯起眼睛，神情淡淡。
“小人，小人绝非虚言啊，污蔑侯府也是死罪，小人说的都是真话！”此时楼主也不管什么面子了，直接跪爬到顾潭知脚边，就差没伸手抱住腿。
顾潭知有些厌恶地扫了楼主一眼，抬脚避开楼主那条拖在地上现在满是茶沫的紫貂皮毛。
好脏，顾潭知皱了皱眉头，招手吩咐身后的人：“派个人去钱庄找我爹，这事涉及到侯府，可能还得启禀伯母。”
启禀伯母？那不就说明长公主殿下现在还不知情？那陛下怎么会先知道？楼主顿时就知道自己被诓了，不仅上了这小狐狸的当，还把自己的金碗丢了，侯府的粗大腿也被他亲口毁了，不知道后面等莫侯爷缓过来要怎么收拾他！当然，这么大的事，莫侯爷要能先缓过来再说，万一侯府再倒了，他不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吗？！
顾潭知悠悠然走了，只剩楼主呆呆坐在地上，完了，全完了……
“莫侯府，我记得，他家只有两个小子，怎么还有明月楼。”顾长卿听了顾潭知和顾恺之的叙述，先是肯定了两人的行为，而后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这两个小子都还在国教堂吧？”
“是的。”顾恺之和顾潭知对视一眼。
“莫书幼不学无术，整日在国教堂游手好闲，我昨天才见过他，酒喝多了不走正门非要翻墙，最后被卡住了。莫书成，”顾恺之顿了一下，接着道，“倒是一直都安分守己的，从来没添过什么乱子。”
“莫书幼？”这名字顾长卿倒有几分耳熟，他按了按眉心，问顾潭知，“是不是那个前几天才去你江叔酒楼里闹过事的？被酒保丢出去的那个醉汉。”
顾潭知怔了一下，好像有这么回事吧？
想不到莫书幼这臭名远扬的，都已经传到自家老爹的耳朵里了？
“雪莲花印迹事关臧老先生，究竟还是不可按商贾之道处理。”顾长卿头蹙眉叮嘱两人，“恺之你还是得进趟宫，禀明圣上。至于侯府，此时定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在想对策。潭知此次虽然鲁莽了些，但好在那些东西没有流出去，不然满大街都是臧老先生的预言者，简直是要乱了套。”
“潭知你收好明月楼罪证，到时候交给恺之和你伯母。”
顾恺之和顾潭知皆应了声是，便退出门去各奔东西。
两人前脚刚走，顾长卿边上就匆匆上来一个老人，手里捧着一堆账本册目：“二爷，我已逐一翻阅查找，咱们钱庄中并没有莫侯爷的资产，而且，整个东朝都没有查到侯府的钱财来路。”
后面半句老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而顾长卿一向温和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几分阴翳，难得得镀上一层寒冰，凛冽露骨的凉意激的老人都浑身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顾府荒院里被关着的那只狼崽子，一模一样能让灵魂瑟瑟发抖，如坠冰窖的神情。
好的很，这么多年了，倒是忽略了莫侯……
顾长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来，他是把手伸的太长了，反而忘记了管好自己的地盘，居然让这种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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