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上上佳婿
整个大殿是足足安静了五秒钟。
鸦雀无声。
顾恺之被怼的一愣，脸上泛起狠厉之色，但根本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接。
“你不要以为东朝非你不可。”低沉的声音带着风沙磨出的沙哑，顾长青也在高台上，一双虎目直直盯着顾徵，威严尽显。
对面的北殷王面色不变，嘴角却挑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早就明确说了非顾徵不可，不然顾徵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顾长青顾大将军，还有在场的各位，也请你们认清一下局面，不要以为北境非东朝不可。
北殷王手执银著，挟了块点心放在安饶碗里，要多散漫有多散漫。
安饶低下头，她喜欢归喜欢，顾徵哥哥不愿意做的，她也不想逼他去做。想她小时候刁蛮任性，第一次见顾徵就拿鞭子抽了他一顿，顾徵虽然说了原谅自己，但她自己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关。
罢了，他不想娶就算了吧。
她一直知道顾徵哥哥爱的是荼蘼姐姐，这次之所以来东朝，也不过为再见他一面，毕竟他永远不可能回北境了，白条有次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顾徵面无表情，寒凉的视线拂过众人，眸色冷冷清清，除了北殷王，没有一个人看出了他正在极力压制着身体内钻入五脏六腑的抽疼。
四国之人都在往台上看好戏。
“那，”顾徵唇边的笑弧有些凉薄，他顿了顿，毫不避讳地对上顾长青带着压迫的眼神，声调缓慢冰冷，“大将军娶好了。”
“放肆——”衿黎一声呵斥，终究是压抑不住心底子那股火气，咬牙切齿道。
顾长青则是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堂堂昭彻大将军何曾被当众这样呛过声！顿时心里怒火中烧，可是这里可是大朝会，其他三国都看着，脸面不能丢，顾长青连喝几杯酒，这平息了内心的情绪。
北殷王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从腰间抽出一把从东朝街头巷尾收集来的纸扇，幽幽地添了一把火：“本王王妹，可不屑于嫁给顾将军，与长公主共侍一夫。”
“王兄！你在说什么呢！”安饶越听越不着调，恶狠狠地往北殷王大腿上一拧，北殷王便对着众人龇牙咧嘴地强挤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安饶你对你亲哥哥下手是真狠，这笔账本王必得算到顾徵那兔崽子身上！
“哈哈哈！”西陵那边，六皇子身体不适在宫里养病没有出席，而本来一直沉默的西陵五皇子，实在是没憋住，捂着嘴低低笑出了声。他前面的西陵二皇子也看明白了，只回头不轻不重地责怪了声没规矩。
南汇则是有些复杂，南汇太子没有说话，反倒是南汇大皇女是对简琮拱了拱手道：“启禀东朝皇帝陛下，我们南汇向来是以女为尊，公主的心意最是重要，若依我拙见，不如就这几天抓紧时间直接置办了，一来能沾一沾大朝会的喜气，二来也不耽误后面的四国较武。”
“或许这位顾公子，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呢。”
南汇大皇女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对顾徵一无所知，但她们这些皇子皇女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挖个彻底。
简琮本来打算顺着南汇皇女的台阶而下，就直接一锤定音了，没想到西陵刚才笑出声的那个五皇子偏偏横插一脚：“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男婚女嫁之事，自然需要双方同意，哪里是皇女所说的这样简单。”
“您这提议也太过偏激，还说什么是公主嫁入东朝，不如让顾公子入赘北境算了。”
南汇和西陵百年来从不对付，那大皇女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可西陵五皇子却没有闭嘴，继续说道：“无论是西陵还是北境，四国之中，唯独你们奇怪。这又不在你们南汇，凭什么按你们南汇的规矩行事？要我说，娶或不娶，这顾公子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呢。”
“若是不愿，换个人就是。”西陵二皇子丝毫没有阻拦弟弟的意思，反倒是接过了话，嫌热闹还不够似的，添油加醋道，“刚才昭彻大将军也说了，并非顾公子不可，那整个东朝的适龄儿郎都是有资格的。”
难道他是没听出来那是顾长青在威胁顾徵吗？不，他只是在为下文埋伏笔。
“北境公主是千金之躯，定要最好的儿郎相配。”西陵二皇子转了转眼珠，装作一副根本不知道北境和东朝为什么要结亲的样子，算计道，“反正大朝会初始就是四国高手比试，不如顺势，就变作安饶公主的比武招亲好了，这样不仅高手们有了盼头，就是安饶公主变了心意，看上我们西陵的哪个儿郎，我们也是欢迎的。”
好家伙，这西陵是想接机获得北境公主的青睐啊，北殷王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要是他们真得到了安饶公主，东朝和北境的和议不就不攻自破了吗？东朝北境接壤一带，岂不是又要回到水火不容的局面，战火燎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南汇皇女也不傻，才不会让西陵白白得了好，连忙说到：“我们南汇也赞成，这次随性的就有不少南汇英雄，都是我们部落中的佼佼者，而且都对安饶公主欣赏的紧呢！”
她掩面一笑，妩媚而妖娆，像极了一条盘踞在沙地里的毒蛇。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公主意愿最为重要，全是扯犊子！
安饶待在北殷王身边，被两国的人吓得不敢动，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送来送去的物件一样，被这么多心怀不轨的人算计来算计去。她紧紧抓着北殷王的衣袖，缩在那里小小一团，像极了只浑身雪白的鼠兔，眼神中小心翼翼的，透着满满的不知所措。
北殷王回过头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顾徵，他才不舍得让安饶也陷进这场风波里，面前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个不是狼子野心，恶毒的比北境的流放者还要狼心狗肺。他拍了拍安饶的背，贴近她的耳边，安慰道：“记得王兄之前跟你交代过的话吗，相信王兄，王兄从来没有打算把你嫁出去过，这些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这场宴会上，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他隔着安饶的瘦小肩膀望向顾徵，眼中除了信任还多了一丝坚定。
“这——”简琮有些为难，“这定好了的章程哪能说改就改呢？”
“呀！”南汇皇女故做惊讶，直接截了简琮的话，“尊贵的东朝皇帝陛下，咱们大朝会可不就是，四国的，大会嘛！”
她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四国：“您看咱们三国都达成一致了，您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呀！规矩都是人定的，可不是要随即变通才好嘛！”
“所谓大朝会，也不是东朝一国说了算的吧。”
“北殷王可没答应呢！”衿黎冷冷出声，对着这些不怀好意之人，用不着客气。
语落，她放缓了语气：“北殷王刚才提出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皇姐！”简琮有些不满。
哈，现在倒是想找补了？早干嘛去了？
北殷王摩挲了几下下巴，毫无痕迹地与顾徵交换了下眼神，慢悠悠道：“本王也没说不答应哪，嗯，果然集思广益是比一个人出谋划策要周到的多，现在——”
“本王觉着吧，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指的是同意衿黎的话还是考虑西陵和南汇的小心思？
显然是后者。
北殷王不屑的扫了一眼简琮，唇边的笑弧肆意张狂：“西陵和南汇两位说的不错，我北境的女儿，需得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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