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月
昨晚睡觉总担心会压到伤口，喻恩睡得不是很好，一大早听见洒水车的声音，她就爬起来了，比往常早起了二十分钟。
洗漱过后，喻恩到巷口买了两份早餐，慢悠悠地走去公交站，坐公交车去学校。
她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六点二十，来的同学还不是很多，清净的校园，偶然间还能听见几声鸟鸣声。
走到高三教学楼时，喻恩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这栋教学楼一共五层楼，东边和西边都有楼梯，西楼梯在理科五班和六班之间，如果走西楼梯会快一点到教室，但是东楼梯在九班和十班之间。
或许是抱有侥幸，喻恩慢慢地迈着步子，往东楼梯走去，她扶着楼梯的栏杆慢慢往上走，路过的层楼安静空荡，也就听见几声开门或者桌椅拉开的声音。
喻恩隐隐感觉自己的期待会落空，走到五楼，准备路过九班的时候，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抬眼往里看了过去。
她透过窗口看见九班教室里，第四列最后一排，靠窗那桌有个身影。
男生趴在桌上睡觉，身子侧对着另一面窗口，喻恩看不见他的脸，不确定是不是他。
她边走边看，直到走到九班前门口才暂时停了下来，努力辨认对方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过了几分钟，男生还一直保持那个方向睡，隔壁十班陆陆续续来了两三位同学，喻恩担心会被其他路过的同学撞见，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男生忽然转过脸换个方向睡，喻恩也在这一刻看清了他的长相，真的是许俊泽。
她猜对了，真的是他。
喻恩的嘴角不受控地扬起一抹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也觉得满足，哪怕只有一眼。
许是听见隔壁班的动静声，许俊泽稍微动了动身子。喻恩心紧了一瞬，赶紧转身离开，因为走的过急，膝盖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她在其他班的走廊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到六班教室时，喻恩看见来了好几位同学，他们都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其中莫琳也在。
莫琳看见喻恩走进教室，还和她打了声招呼。喻恩笑笑回她，然后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开始背单词。
没多久同学们都来了，许清影今天来的比较慢，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她才到的教室。
许清影放下书包问：“喻喻，吃早餐没呀？”
喻恩点点头：“吃啦，你吃没？”
许清影喘了口气：“没呢，来不及，待会儿下早自习去食堂买个包子吧。”
“不用啦，我给你带了。”喻恩拿出买好的早餐递给她。
她坐公交车来学校的时候吃了一份，还有一份是专门给许清影带的，为了谢谢她昨天的帮助。
“你怎么这么好！”许清影接过早餐，给了她一个熊抱。
后来英语老师提前来教室让大家早读，许清影来不及吃早餐，一直等到下早自习才吃。
许清影咬了一口喻恩带的肉松饭团，眼眸立马明亮起来：“喻喻，你在哪里买的早餐呀？好好吃。”
“我们家巷口，”喻恩看着她，解释说，“就是南浔路那边。”
许清影问她：“你也住在南浔路啊？”
喻恩“嗯”了声：“你家也在那边吗？”
“没有，我爷爷和我弟住在那，”许清影顿了一瞬，又说，“以后我去看我爷爷，还能顺便去找你玩呢。”
听见这话，喻恩微微睁大眼，但是神色没太惊讶。
所以她昨天没猜错，许俊泽真的住在南巷附近。
但她逛了那么多次巷子，把商店小铺的老板都眼熟了，都没见到过他。
难不成他们时间错开了吗？
喻恩默默猜测着，而后冲许清影笑了笑：“你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带。”
许清影又给她一个熊抱：“太爱你了。”
课间休息时，班里总是热闹的，许清影边吃早餐，边和喻恩碎碎念一些事情。
喻恩坐在左边的位置，正对着门口，认真地听许清影说话，偶尔会往教室门口或者窗口瞟两眼，隐隐在期待些什么。
大约过了几分钟，喻恩余光注意到六班后门口有一道穿着黑白校服的身影。
她呼吸微屏，抬眼看了过去，心里有一瞬落空，不是许俊泽。
喻恩正要收回眼，恰好和那个男生对上目光，那个男生看着她笑了笑，眼神示意她帮忙叫一下许清影。
“清影，门口那个男生是不是找你呀？”喻恩收回目光，看向许清影。
“嗯？”许清影好奇地转过头，往后门方向看去，看清门口站着的男生，她点了下头，“是，我出去一下。”
说完，许清影站起身来，走到教室门口和男生聊了些什么。
喻恩坐在座位上，还是会时不时往门外看去，偶然间有几次和那个男生对上了目光，不过她没太在意，又平静地看向了别去。
就在快上课的时候，喻恩在六班走廊捕捉到了许俊泽的身影，目光紧随着他看。
许俊泽似乎刚去办公室回来，手里捧着一叠作业本，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女生，是莫琳。
两人停在六班前门的走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莫琳脸上忽然绽放明媚的笑容，许俊泽也跟着浅笑了下。
喻恩悄悄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羡慕莫琳，他们关系看起来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谈话说笑都很随意的样子。
而她和许俊泽只正式见过一面，也就说过一两句话，他们之间的状态，还算不上熟悉，见个面都不一定会打招呼。
胡思乱想间，许清影回到了座位坐下：“喻喻，发什么呆呢？”
喻恩倏地回过神，看着许清影摇摇头，又欲盖弥彰似的反问：“刚刚那个男生是你以前同学吗？”
许清影“嗯”了声，掰着手指数：“我和他还有我弟，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我们四个一起玩的比较好，不过另一个男生家里有事请假了，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喻恩点点头，弯眼笑了下，余光再次偷偷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莫琳已经回了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而许俊泽也走到了六班后门，和那个男生说笑着一起离开了。
那天之后，喻恩时不时会注意到许俊泽路过的身影，还会看见莫琳和他在走廊说话。
班里偶尔也会传出他俩的八卦，有女生说，莫琳曾经和许俊泽告白被拒绝过，但莫琳不打算放弃，想等毕业的时候再告白，所以现在总是以问问题的借口接近许俊泽。
当然，这些八卦大家只会趁着许清影不在才讨论，喻恩坐在座位上默默听着，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埋头做题，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过了一周，她手掌和膝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上体育课那天，喻恩满怀期待能在操场上见到许俊泽，她四处张望，却连人影都没看见，她想问许清影，又担心自己心思过于明显。
后来许清影无意中念叨，说许俊泽最近都在刷题备战，过段时间要去参加省里化学竞赛的初赛，所以这段时间的副课都不上了。
喻恩眼皮动了动，平静地给出反应：“这样啊。”
许清影拍拍她的肩膀，有点可惜：“你只能下次再看他打篮球了。”
喻恩莞尔浅笑了下，心底失落的情绪在顷刻间消散。
她默默在心里为他祈祷——
愿他能如愿拿个好成绩，一切努力不被辜负。
-
正式开学后学校变得热闹许多，高一新生要进行军训，高三也已经开始第一轮复习，大家每天都在快节奏中度过，课间休息时，偶尔能听见几声抱怨。
喻恩艺考班那边也已经开始上课，宋瑛教的很好，喻恩很快跟上进度，适应了她的教学方式。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下旬，夏日的余热已然散了几分。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师带着卷子走进教室，用一节课的时间做了个作文小测试。
“四十分钟写完一篇作文，不会记分。”说完，杨丽虹让课代表把卷子发给大家。
这段时间同学们被试卷支配到害怕，接过卷子时，大家都在唉声叹气。
杨丽虹走到讲台边坐下：“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叹气的，快点做完还能快点放学。”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写题。
喻恩语文基础还算好，还没下课她就已经写完了试卷。
交卷后不管写的怎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熬到了放学。
喻恩和许清影同往常一样，在教室里慢吞吞地收拾书本，想等食堂人少一点再去吃饭，不然这个时候人挤人，很快就会被闷出一身臭汗。
许清影收拾好桌子，拿出手机玩了会儿，突然间看见了什么，她激动地抓住喻恩的胳膊：“喻喻，我们晚饭去校外吃吧！”
喻恩被她吓得一个激灵，缓了几秒才转头看她：“出去吃？”
许清影点了两下头：“对，有人请客。”
“谁呀？”喻恩好奇问。
“阿泽，”许清影眨了眨眼，“他今天参加完初赛回来了，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请客出去吃。”
喻恩愣了愣神，忽然想起上次在校医室，许俊泽已经把她忘记的事。
这回差不多也是快半个多月没见面，说不定他又把她忘了，就这么突然跟去，会不会不太好。
“走嘛，”许清影见喻恩一副犹豫的样子，抓着她的胳膊左右摇晃，“我不舍得丢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喻恩回过神，犹豫一瞬，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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