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岑家人

沈上时目光从那厢递过来，瞧着十六，十六局促，想同上时说话，徒然想起他那一声声蜜，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再说不得只言片语。

        “沈将军放心，端阳之后，我自会离开，再不出现。”十六说到，语气清冷。

        她不似从前那般一口一个上时叫得亲热，这沈将军三字叫出来，多有生份。

        沈上时皱眉，端阳？可不就是三天后？

        “十六，我早前便说过，你不适合长安，如今你若想离开，我派人送你去顺安府。”沈上时语气寡淡，十六回头来瞧着沈上时。

        人家都说，薄唇的男子亦薄幸，她起初觉着自己的上时会是不同，可如今又有哪里不同？

        “不用了，我怎来的，我就怎的回去，沈将军莫要多此一举，徒惹夫人伤悲。”小十六语气别扭。

        沈上时微微低眸，眼中盛满笑意，十六心思如此浅显易懂，他怎舍得真的叫十六自行回去？

        十六已到门口，抬脚就要跨出去。

        “十六，我有话与你说。”“不必了，我先回去，沈将军自便。”十六强忍回头的想法。

        “我听婢子说，你近日总与许长宁一搭？”沈上时皱眉。

        “不劳将军挂心！”她自是态度强硬，朝着婢子房走去。

        她怕，她怕回头瞧一眼沈上时，会听着沈上时的话，选择相信，不管其他。

        她身影在沈上时眼中逐渐化为虚无，沈上时站起身来，朝着书桌走去，他将那副极为珍视的画卷拿出来，展在面前，那上头美人闭目，俊秀非常。

        他将美人图平铺在书桌，手细细描绘美人眉眼，半天一言不发。

        小十六自书房来，进得婢子房之时，已是掌灯时分！

        她自己个坐在牙床边上，她晓得的，别个怎样她不会管，只沈上时那一字一句刺痛她的心。

        小宁进来为她洗漱，为她将头上木簪拔下，她将木簪捏在手中，这木簪是沈上时所赠，她便将木簪留在身边做个念想。

        “姑娘，婢子觉着您这般作态，不像顺安府那地方的，倒像是长安城里的大家姑娘。”小宁挠着头，这小婢子向来会说话，从前十六并未放在心上，今日却不知怎地，她忽然觉着小宁的话又几分道理。

        小宁的话萦绕在她心头，又是个睡不安稳的夜，伴随着满身汗小十六醒来。

        那梦中场景太过真实，她又瞧见那一方血流成河的庭院，她想探究，却适时醒来，留给自己许多疑惑。

        她脑中有个字一直盘旋不去，梦里内容忘个七八，倒是这个字却越发清晰。

        找来纸笔，她将这字，写在纸上，彼时小宁进来，瞧着十六写的那个字。

        “今！”小宁指着这字念道，十六微愣，低头一看，原是小婢子认字只认了一半。

        “这字读岑。”姓岑的岑，十六笑盈盈的说着，脑中猛然头疼欲裂，她额头尽是香汗，小宁忙将绣帕递与她，她接过细细揩着。

        瞧十六这虚弱模样，小宁心中不是滋味。

        “还是给姑娘请个大夫吧。”小宁说着就要往外头去，小十六出声拦下，说不碍事，只是有些头疼，歇息一会儿便好。

        小宁无奈，又才停下脚步。

        晌午时分，有婢子送来银耳莲子羹，小十六最喜莲子羹，眉眼弯弯，莫不是上时送来的？她心中猜测，这整个将军府，只有上时了解她的喜好。

        那送羹汤来的婢子忙开口说道。

        “姑娘容禀，这是大人为我家赫姑娘亲手熬制，赫姑娘说让端来与姑娘分食。”小十六闻言，犹如冷水自头顶浇下，不见初时半分喜悦的心情。

        那小婢子说的亲手熬制四个字也越发刺耳，她知晓这小婢子只是传话，真正想说这话，怕是那赫玉姑娘。

        无非就是耀武扬威！十六苦笑，并未对此事再过多议论。

        “小宁，你可知这长安城，可有姓岑的人家？”小十六压着自己的额角，待那传话小婢子走了之后，便向小宁问道。

        小宁一听，伸手一把捂在妹崽嘴上，左瞧又瞧才神秘将十六放开。

        “姑娘，这话可不能随便问，岑家是罪臣之家，万万不敢议论的。”小宁默念阿弥陀佛。

        “罪臣之家？”

        “是，当年岑大人私受贿赂、残害忠良，数罪并发，君上下令秘密处决，那岑家上下五十一口，无一生还！”小宁虽让十六莫要议论，可对十六说起来又头头是道。

        “无一生还？”十六心中咯噔一跳，当真是无一生还？为何犯此大罪却要秘密处决？十六不解，越发觉得心中怪异，摸着心口，这一搭跳得犹为激烈。

        “也不尽然，坊间有传言，说当年岑大人仅十二岁的小妹崽流落在外，似乎就是在……”小宁没再说下去，她怕祸从口出。

        她虽没说完，十六却猜了个大概，那个年仅十二的小妹崽，流落在顺安府一带。

        两人都在沉默，小十六猜测并无道理，这大约是小宁听到十六她从顺安来时那一抹诧异所在。

        晚间主仆闲来无事，在府中走动，与那赫玉妹崽不期而遇。

        她是想从旁边而过，奈何赫玉不让。

        “蜜，着急忙慌要去哪？”赫玉笑意盎然，她可是想和十六好好说说小话的。

        “晌午那莲子羹可还好吃？”赫玉咄咄逼人。

        “还不错。”小十六冷着一张小脸，她不想见赫玉，偏然赫玉要来惹麻烦。

        “慌什么，我可没让你走。”赫玉跋扈模样，在场只有她小宁和赫玉那婢子瞧见，赫玉自然有恃无恐。

        小十六不想理会赫玉如此胡搅蛮缠，要从赫玉身边绕过。

        “你以为，凭你一介孤女，配得着上时吗？上时可怜你才留你在府中小住，莫要太看得起自己。”赫玉说到。

        “赫姑娘，你也是大家姑娘，这点气度都没得吗？”十六停下来说到。

        “更何况，上时心悦吾，吾自知在于心。”十六眯着双眼。

        赫玉大约从未见过如此忤逆她之人，气不过伸出手来大力推搡小十六，小十六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石块上，顿时鲜血直流，小十六不省人事，小宁大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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