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密
坤宁宫。
当夜，本是安寝的时辰，宫里却灯火通明，楚玉言也没卸妆，还是白天那身装束，此时正懒懒靠在榻上，手虚虚的支着额头，一双眸子半眯着看向跪在底下的女子。
“张秀女，刚解除你的禁足，在柳安宫里修身养性，夜深了跑到本宫这里来作甚？”
跪在地上的，正是白天才被陈长鉴解除禁足的张若玉，她之前打扮素净，但一身的料子奢华无比，看似低调，实则处处引人注目。
如今却不比之前，一身招眼的绫布已经换了下去，身上穿的是宫里最普通不过的料子，整个人身上像是少了不少光华，显得憔悴不少。
楚玉言冷冷打量着她，心里揣摩这丫头究竟什么心思。
先前乌蠡的事不来找她，如今这毒害人命的罪过都被压下去了，禁足都解了，她反而连夜过来见她这个皇后？
不愧是张太师的嫡孙女，小小年纪，心眼子多得很，很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楚玉言的视线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张若玉头上，让她心口惴惴不安，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容不得她回头。
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张若玉方才朗声开口：“娘娘，若玉有事要禀报。”
楚玉言没开口，想要看看她耍的什么花腔。
张若玉扬高了声调：“娘娘可还记得当初崔应雪身上的香囊？”
听她提到崔应雪，楚玉言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大致有了猜测，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等着她开口。
“自然记得，本宫瞧着很是别致，崔家那姑娘还答应给本宫制一个香囊。”
当初选秀时，崔应雪身上打扮的很是素净，也因此，她腰间挂着的那绣云纹便显得异常醒目。
楚玉言当时瞧着新鲜，还多问了两句。
她忽然提起这香囊，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花头不成？
楚玉言眼里越发的兴味盎然，无意识的转了转右手尾指的护甲，张若玉后面能说出什么？
香囊里还有别的文章？
张若玉这回算是吊足了她胃口，
所幸，张若玉并没有让她失望，一开口就爆了个惊天大秘密出来。
“娘娘，那香囊里，其实藏着禁药：处子香。”
伏地，不肯抬头，张若玉声音颤抖，愈发显得怯弱。
……
殿内没人开口，气氛死气沉沉，压抑的渗人。
“处，子，香。”
听到三个字，楚玉言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收了起来，眼神陡然凌厉了三分，手死死的抓着桌沿，身子微微前倾。
“你此话当真？”
张若玉被楚玉言的气势吓得发抖，再开口时，语气磕磕绊绊，但却没半分心虚，抬起身子，举起三根手指。
“娘娘，若玉发誓，但凡有半句虚言，便叫若玉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流纤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看向旁边自家主子。
这太师府的张小姐能发这般毒誓，便也足以证明她这话存了八分的可信性，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庾苑在旁边听的也是惊心动魄，万万没有想到，张若玉连夜过来，要说的事竟然会牵扯到禁药处子香。
“好！好啊！”楚玉言咬紧牙根，嘴角上扬，却并没有半分暖意：“先是乌蠡之毒，现在又出来处子香，真当本宫这皇后是摆设不成！”
她话音才落，猛地拍了桌子，这动静将张若玉以及旁边流纤庾苑两人给吓得大气不敢喘。
庾苑眼神复杂，不敢多想。
处子香，是宫中有名的禁药，据说想要炼成此药，需要集合七名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未破瓜女子，用她们的血炼药。
据说男子服了这药，便能对女子死心塌地，哪怕闻一闻这药的香味，也极容易情动。
张若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可面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呵！崔应雪，之前她摆了她一道，只可惜她自己心慈手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可不像她，绝不会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本宫记得，是崔应雪给你祖父张太师通风报信，你才能解除禁足。”楚玉言已经收敛了怒色，又恢复了平时威严模样。
流纤正跪在她的脚边，小心的给她的手掌上药。
听到楚玉言的问话，张若玉也不隐瞒，将自己的心思半遮半掩的说了出来。
“臣女不甘心，她崔应雪不过是个病秧子，凭什么处处压在我们上头！”她腰杆子挺得笔直，话说的真心实意：“更何况，她还偷用禁药，更是罪无可恕！”
楚玉言定定的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笑出声来：“行了，回去吧，若是此事当真，你的心思，本宫会成全你。”
这算是给了她保证？
张若玉喜出望外，她这趟来，本来只想扳倒崔应学，可没有想到还能得到这意外之喜！
当下感恩戴德的在地上磕起了头：“多谢娘娘，臣女一辈子铭记娘娘恩德！受娘娘差遣！”
楚玉言不耐烦听她这些恭维之话，挥了挥手，让庾苑将她带了下去。
流纤给楚玉言递了热茶，小心的开口试探：“娘娘，您为何要允诺帮这张姑娘？若是她说的话是真的，崔姑娘做下这等错事，绥安公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娘娘这时候答应拉着张若玉一把，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楚玉言抿了一口茶，语气意味深长：“本宫需要一把刀，既然崔应雪不识趣，没有这个福分，那本宫自然得另外找一把。”
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手边的桃木茶桌，茶杯底跟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
流纤心也跟着颤了颤，不敢再多问。
楚玉言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两下，忽地开口：“陛下如今在哪？”
流纤想了想，犹疑开口：“陛下一个时辰前去的长远宫，这会儿，已经回了御书房。”
楚玉言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语气幽幽：“陛下对这崔秀女，倒是格外的上心。”
流纤不敢搭话，她也觉得奇怪，这崔应雪论颜值并不是宫里这批秀女最顶尖的，可陛下似乎格外对她有兴趣。
难道真是因为这处子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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