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帝都重逢时4
清晨。
清乐国，帝都。
薛岚萱和段九在外面用过早饭后就开始乱逛了。这时的段九穿着常服，也没有戴面巾，从远处看来，就像一个清隽明朗的少年初到帝都，陪着自家没什么见识的妹妹到处逛。满街晃悠的只有薛岚萱，段九表示自己只是个陪衬，小姑娘开心就好。
薛岚萱长得精致，像瓷娃娃似的，肤色白里透着薄红，又很会说话，走到哪里都是个讨人喜的。
“老板老板，这个怎么卖呀？”小姑娘声音软糯，又带点欢快的小尾音，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声音主人心情的愉悦。
老板是个老爷爷，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个很精致的小姑娘，看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年龄，不去胭脂水粉、衣服首饰的铺子里逛，反而对自己摊上摆的这些逗小孩玩的小玩具感兴趣，不由得想，现在像这样的小姑娘还真少见，不过倒是讨喜的很。
“两文钱一个，这些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像邻家老爷爷那样，老板也跟薛岚萱攀谈起来，“小女娃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帝都？”
“唔，对啊。帝都的东西很好吃，有趣的事也很多。”小姑娘在摊上挑挑拣拣。
“那小女娃可要好好玩喽，过几天就是花灯节了，到时候可有的热闹看了。”老爷爷老神在在道。
“老爷爷为什么这么说？花灯节不是每年都很热闹吗？”薛岚萱也不挑挑拣拣了，直接在摊前坐下，一副打算听故事的样子。
小姑娘这乖巧的样子着实让老人家乐了，这小姑娘，倒是有趣的很。“从哪里开始说呢？……前些晚上不是有个小姑娘在街上认亲吗？嗯……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在昨天，赌坊了个赌局，赌那认亲的小姑娘能活几天。有个败家子一下手就是一两黄金，赌她活不过五天……现在的年轻人啊……”
薛岚萱莫名觉得耳熟，自己也是前天跑过来认亲的……可这年头来帝都投奔亲戚和认亲的人数不胜数，而且认个亲为什么还会闹出人命？
薛岚萱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倒忘了，你这小女娃刚来帝都，也许还不知道，”老爷爷的声音低了低，“那小姑娘是向薛丞相认亲的……薛丞相你知道吧？那可是能夜止小儿啼的薛丞相。”
嗯……破案了，这帝都可没第二个薛丞相了。
“……夜止小儿啼？薛丞相干什么大事儿了还能夜止小儿啼？”薛岚萱也降低了些音量，一副要扒哥哥黑历史的样子。
“那可多了去了……你知道上一个这样认亲的人怎么了吗？”老爷爷神秘兮兮的。
薛岚萱装出很想听的样子，很配合道，“她怎么了？”
“那小姑娘不仅被打了板子，最后还死了，尸体被扔进了河里。”
薛岚萱吸了口冷气，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有人看到那小姑娘是怎么死的吗？”
“这倒没人见过，但挨板子这事倒是真的。”
以薛岚萱对自家哥哥的了解，因为这点小事杀人倒是真不至于。
“还有呢还有呢？”小姑娘兴味盎然。
一旁的段九“……”。要不要提醒小姑娘除了自己外还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呢？那人可是真会向旧主子汇报小姑娘的动向的……算了……两边都得罪不起……
老爷爷见薛岚萱这么捧场，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咱们帝都都知道薛丞相气质不凡，如皓月之清辉，雪中冷梅，尽管出了这样的事，但这帝都，哦不，整个清乐国甚至是别的国家心悦薛丞相的小姑娘可不少，但薛丞相至今未娶妻，甚至丞相府就没有女子，所以……”
尽管老爷爷没说完，但薛岚萱听懂了他未尽之意——要么不行，要么好龙阳。但薛岚萱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为什么丞相府没有女子？”
“你说这个啊……还不是那清河郡主，前些年可是三天两头往丞相府跑，成天送这送那的，甚至还提出要在丞相府小住，丞相府离皇宫这么近，还用小住？要说她对薛丞相没什么心思我可不信？可能到最后薛丞相烦了吧，干脆把丞相府的女子都撵出去了，清河郡主这倒也不好在丞相府呆了……”
“那清河郡主长的好看吗？”
“清河郡主是当今圣上的表妹，身份尊贵，咱们帝都的第二美人，生的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第二美人？那就是长的还挺好看吧。
“咱们帝都第一美人是谁？”小姑娘再次问。
“小女娃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咱们帝都第一美人可是美名远扬……”这次轮到老爷爷惊讶了。从这小女娃的衣着上来看，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就是富家子弟。怎么可能孤陋寡闻至此？
“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进山休养了，对外界的一些事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薛岚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便浮起了薄红，看着讨喜极了。
原来姑娘也会不好意思啊……段九想。
“这样啊……那你也确实不容易……”老爷爷有点心软，索性便把一些帝都人士都知道的事说给小姑娘听。偶尔也会有几个孩子来老爷爷摊前看看，看到薛岚萱后都瞪大了眼睛，问身边的小伙伴自己是不是见到了仙女，惹得小姑娘笑盈盈的，起了逗弄他们的心思，但在得知小姑娘生过病，错过了好多有趣的事后，都把自己遇到过，听到过的趣事拿来分享……总之，摊前好不热闹，老爷爷也喜闻乐见，自己在这儿摆摊卖小孩子玩的东西不就是想再看看这幅欢乐的场景吗？
从老爷爷和小孩子们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自家那被称为“玉面阎罗”的哥哥的事，还有帝都各大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段九被迫听了一耳朵有关旧主子的“风流韵事”，明明我当时在场，但有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几天后的花灯节上第一美人就会露面了，到时候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老爷爷这样对小姑娘说。
临近晌午，薛岚萱告别老爷爷和摊前遇到的小孩子们，与段九找了一间酒楼打算在外面吃饭，反正哥哥也不回来，再说外面这么好玩，还是多玩会儿吧，薛岚萱这样想。
酒楼人越来越多，也幸亏薛岚萱与段九来得早，不然还真占不上位置。
在等上菜时，薛岚萱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段九，“坐呗”。
“姑娘，这不合规矩。”段九有些讶然，小姑娘这样好说话，要是遇到什么恶奴刁仆，不得给欺负死。
“规矩能当饭吃吗？”小姑娘显然是对这些个规矩烦极了，“过来坐下。”
段九无法，只能依她。鉴于早上那件事，段九决定坐远些。桌子是四方的，最后段九坐到了薛岚萱对面。
“介意拼个桌吗？”两个少年走到薛岚萱这桌道，其中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锦衣小公子，这正是上次一两黄金压薛岚萱活不过五天的那个少年。
而另一个少年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潋滟似水，左眼眼角下边有一颗泪痣，好似红血珠那样，欲滴未滴。少年神色略显慵懒，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管心的样子，着一身黑衣，衣服上并没有太多装饰。少年容貌昳丽，但却让人觉得不是个好惹的。
“不介意，请自便。”薛岚萱这样回复，随后就自顾自的把玩从摊边买来的小东西。
两个少年这才明白，做主的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而不是他对面坐着的清隽明朗的少年，尽管小姑娘看起来不经世事，尽管旁边的少年看起来比这小姑娘更有气势。
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段九知道自己最不应该的就是多嘴，可哪有让暗卫明着来保护的？还有，谁家暗卫会跟自家主子坐一桌吃饭？现在还跟陌生人拼桌？陌生人还是男的？姑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段九越想越心累。
两个少年落座后，这桌的气氛就沉默下来了，在这喧闹的酒楼里简直格格不入。
“还未请教两位姓名，在下洛长空，这位是万俟颜。”锦衣小公子——也就是洛长空打算缓和一下气氛。
“薛岚萱，对面那个是我朋友，段九。”小姑娘把手里的东西收一收，看向落座在自己左右手边的两位。
段九“……”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朋友这件事？我们才认识不到四个时辰吧？尽管段九心情复杂，但还是很配合自家姑娘，向旁边这两位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姓薛？好巧啊，咱们清乐国的丞相也姓薛。”洛长空好像对薛丞相很仰慕，但并没有把薛岚萱跟薛丞相联系在一起，毕竟帝都姓薛的不少，在帝都为官的也有不少姓薛的，也许这小姑娘是那位薛姓朝廷官员家的千金。
薛岚萱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洛长空。在心里道，确实好巧，你说的那个薛丞相是我哥。
“哦对了，前些天我还下注赌了那被薛丞相带走的倒霉蛋小姑娘活不过五天，算算时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前些天那件事你知道吧？”洛长空好像一说起这事就很兴奋一样。
段九“……”今天遇到的无语事件好像特别多？
薛·倒霉蛋小姑娘·岚萱：哦豁，你个败家子还好意思说我倒霉蛋。
缘分啊这是，今天早上才说过你这败家子，现在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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