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专·营救
新生入学日。
夜蛾正道站在教室外，又看了一遍明显是临时更改的新生任务，无奈地长叹。
他不是不清楚五条悟口中所谓上层的心思。
一年生中除了两个仗着实力强不讲战斗基本法的大爷，只剩一个鲜少战斗的辅助型奶妈，根本无法很好地协助咒力还在横冲直撞的中原中奈。让她不加练习就直接参与一级任务，着实有些冒险。
或者说，简直像在逼迫她自爆。
出于安全考虑，他并不应该答应这种要求——在见到昨天那记攻击以前，夜蛾正道也许会这样想。
但是入学测试后，五条悟把六眼新观察到的信息告诉了他。
中原中奈是个非常特殊的例子。
她与荒霸吐的融合近乎完美，它强悍的咒力在她体内流畅地运行，也就是说——
“虽然咒术届没有先例，但是现在完全可以把荒霸吐当成她自身与生俱来的咒力。”
“唉——”夜蛾正道再次叹气。
一切老父亲般的忧心忡忡在看到教室中睡得东倒西歪的学生们时，彻底消失了。
夜蛾正道：“所以，你们昨晚拖着新同学办欢迎会然后打游戏到半夜，某个人还因为喝了果酒睡过了这节课？”
夏油杰和五条悟头顶大包，老老实实跪坐在他面前道歉，中原中奈刚想说什么，张嘴却打了个哈欠。
夜蛾正道死亡凝视盯了过来。
中原中奈下意识辩解：“不，我酒量酒品都很好的，喝醉的是五条。”
五条悟立刻反击：“骗人！你昨天根本没喝！有本事现在灌一瓶？”
这个人没救了。中原中奈看着他身后再次高高举起拳头的夜蛾正道，怜悯地想。
五条悟伸直手臂，像稻草人一样在教室末尾罚站，从手背到头顶站了一排咒骸。
在夜蛾正道不放心地对中奈交代任务内容时，他做了个鬼脸，把咒骸通通丢给夏油杰。
夏油杰猝不及防被砸中，立刻加了咒力砸回去，咒骸在两人中间高速飞舞，家入硝子坐在咒骸的残影之下，毫无紧迫感地问：“这次我要一起去吗？”
五条悟挤眉弄眼：“硝子！嘘！你会把老师吸引过来的！”
夜蛾正道：“……”
最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顶着结束任务后打扫校园的新惩罚，和两个女生走出校园。
这次事件前，冥冥和庵歌姬在一所儿童医院执行三级任务，然而结束任务之时，冥冥成功离开，歌姬却不知为何被困住在医院里。
冥冥察觉到不对后向窗汇报，他们这才观测到另一只疑似一级咒灵的咒力。辅助监督立刻向咒术高专求援。
夏油杰熟练地召唤出一条飞毯形咒灵，软绵绵的咒灵触须熟练地化作楼梯将他们迎上去。
高空的风逐渐带上凉意，中原中奈忍不住向前探身，手搭凉棚望着远处的云层。
赭色发丝在她脸侧飞舞，家入硝子挑眉，把一罐热饮冷不丁贴住她的脸庞。
中奈扬起明朗的笑容：“谢——烫烫嘶好烫！”
她手忙脚乱去扶稳饮料罐，慢一拍想起自己可以使用咒力，便用指尖戳了戳瓶身，操纵着它上下飞舞，蓝眼睛也跟着来回转。
和被楠雄带飞的感觉不同。
此时的她张开五指，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而易举就能把世界撕碎的预感。
脱离了随时会丧命的危险氛围平和地使用力量，她久违地感受到脚踏实地的安心。
也许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她吸着暖呼呼的饮料想，然后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决定之后拿给正在挂机完成出差工作的系统开开眼。
家入硝子在她身旁仰躺下去，晃荡着半透明饮料瓶去观察里面液体的颜色。中原中奈见状，伸出胳膊怼了怼家入硝子，也把饮料瓶举到空中。
两人对视，瓶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请多指教啦，家入。”
“叫硝子就好，我也叫你中奈，否则总有一种女子力比不过五条悟的不爽感。”
“醒醒，和他比这个的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杰你看，明明是四人聚会，她俩居然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干杯！”五条悟惊呼着转头，发现夏油杰手中的矿泉水瓶，更加不满了，“为什么你们都有饮料？显得我被排挤一样！”
夏油杰砸过去一盒pocky：“拿这个凑合一下吧。”
“太简陋了吧，而且这是固体吧，杰你没学过物理吗。”
“别挑三拣四的，不吃还我。”
“不要，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土匪吗你……”
“哇，你刚才和上层那群老头的语气一模一样。”五条悟向前伸开长腿，最后满脸嫌弃地举起一根pocky，“算了，就这个吧，杰，快点快点干杯！快——点——啦——”
夏油杰在同窗的催促声烦不胜烦地举起矿泉水瓶：“吵死了，我举就行了快闭嘴吧。”
苍蓝的天幕下，咒灵边缘躺着的两个女孩保持着看白痴的目光扭头。
坐在两人后面的白发墨镜少年津津有味地叼着一根pocky，黑发灯笼裤少年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满脸忍无可忍地灌下一口矿泉水。
透明的水滴溅了出来，他的视线落在好友一无所觉的脸上，又落在前方两个女孩再次举起的手上。
夏油杰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
静谧的路途是专属于少年少女们的狂欢节，远离人烟的空中，隐约能看到地面喧哗的流光。
即便增加一人的欢声笑语，偌大的天空也并没有减少半分冷清，但是坐在其中，却并不觉得多么孤单。
趁幼稚的六眼之子还在研究如何把pocky变成液体，他飞快地向空中举杯，矿泉水声与女孩们再次碰杯的声音重合。
“欢迎来高专，中奈。”他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只剩下后知后觉的五条悟愤愤不平再次抽出一根pocky：“干杯——你们给我慢一点！”
咒灵速度很快，来到顶楼时，恰巧遇到那只“窗”观测到的咒灵。
它的脸是浓黑色，嘴巴的位置却长满白色的獠牙，高高举起刀刃形状的手。
庵歌姬护着一个坐轮椅的孩子，她严肃的表情与孩子逐渐亮起的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去吧，奈卡丘！”
“你也下去啊，笨蛋。”
家入硝子说着，在他背后轻巧地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地和大笑起来的中奈一起从空中降落下去。
中奈操纵着重力将孩子和轮椅拽到硝子身边，正要去掩护庵歌姬，就震惊地看到五条悟一个过肩摔把庵歌姬从咒灵的攻击范围中甩了出去。
庵歌姬：“￥&！！”
在她即将飞出天台边缘时，中原中奈堪堪托住她的腰和腿，安稳地把她抱了回来。
身心受到重创的庵歌姬：“你就是那个新生吗？”
中原中奈点点头。
庵歌姬快要哭出声：“好孩子、一定不要变成那种人渣啊！”
夏油杰骑着咒灵从阳台边缓缓浮起，明显是在和五条悟的抛接球行为打配合，闻言无辜地摊手：“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歌姬前辈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自己能在战场上随便被人被扔出去吧。”
那副乖巧面容下的桀骜不驯看得庵歌姬火气往头上冒，然而身体却像是猛然放松下来一样，没能把愤怒的声音全部发出来。
她突然将脸转向中原中奈宽大的外套，闷闷地转换话题：“这个咒灵行动缓慢，很难追踪，而且似乎一直想攻击我保护的那个孩子……没有其他情报了，别站在那里发呆啊！”
独自遇到这只极具压迫感的咒灵时，庵歌姬一瞬间连遗言都想好了。
然而咒灵却越过她，向住院区前行。
想到那里还住着几个无法转移的小孩子，庵歌姬不假思索地用帐封住了医院最上方的三层楼，守在帐的边缘，一边祓除其他躁动的低级咒灵，一边时刻准备对上未知的咒灵。
恐惧，紧张，后悔，她连咬破嘴唇都没有意识到，神经紧绷着坚持了将近一天。
虽然在心里疯狂扎五条悟小人，但是难以否认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腾起的希望与解脱感。
“歌姬前辈……这样叫没有错吧？”
中原中奈脱下外套披在庵歌姬的身上，然后收拢力道将她裹在怀里送到家入硝子旁边，用重力掰开她紧紧攥住的手指，轻声说：“前辈坚持这么久一定很累了，所以就这样休息吧。”
她目光炯炯地盯住那只咒灵，完全不考虑身为新生的自己到底能否战胜咒灵：“接下来，可以交给我们了。”
才意识到自己被当众公主抱还被后辈安慰的庵歌姬感动地抓住家入硝子的袖子：“硝子，这个就是荒霸吐的载体吗？好厉害的性格。”
家入硝子摸摸她的头发，向来冷淡的脸上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她叫中原中奈，将来也许能成为和五条还有夏油一样强大的咒术师。”
庵歌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看向中奈。
暗红色的光从中奈脚踩之处上涌，在家入硝子等人面前筑起一道牢固的墙。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也不管夜蛾叮嘱的“以中原的战斗为主”，纷纷冲上去：“谁先打到谁就赢了！”
那只咒灵也终于用极其缓慢的动作完成了蓄力。
跃跃欲试的三个人听到它用机械的声音喊出：
“月……牙……天……冲！！”
无限术式掐到一半差点抽筋的五条悟震怒：“别随便魔改别人的少年漫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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