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沉没成本
晏忱轻缓地给鸡翅去骨：“自然是因为愫愫喜欢吃。”
齐祝章不解道：“那让你府里的厨子来学不就成了？”
晏忱看了眼白溪，牛头不对马嘴地回：“愫愫喜欢白二小姐。”所以想吃白二小姐做的美食。
齐祝章手一抖，等会儿？
他把戳破的鸡翅放到一边，问道：“到底谁喜欢白二小姐？”
“愫愫啊。”晏忱回头看他，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大反应——白二小姐厨艺太吓人，只能委屈他给妹妹做饭咯。
齐祝章捋了好半晌，脑瓜子嗡嗡响。
白溪又巡视回来，检查完晏忱的剔骨鸡翅，满意地回了讲台，丝毫没管神游的睿王殿下。
齐祝章试探地问道：“你为谁来的清溪学堂？”
晏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自然地落在白溪身上，当然是为了帮太子殿下看住白二小姐。
齐祝章松了口气，好歹晏忱也是喜欢白溪的，他这趟帮着追人总算没白来。
于是，齐祝章没指名没道姓，指点晏忱如何润物无声地追白溪。
落在晏忱耳朵里，便是睿王殿下难得正经一次，帮着太子殿下有效追妻。
晏忱脑袋瓜飞速转动，拿着记军事布防的效率记住了这些花里胡哨的方法，准备去禀报给太子。
白溪重重咳嗽了一声，意有所指：“大家遵守课堂纪律，不要擅自说小话。”
晏忱当即抱着碗，离齐祝章两步远。好的，夫子你继续讲。
“大家给鸡翅去骨清洗后，按照食谱上的调料用量进行腌制。”白溪暂停了教学视频，拿着案台上的调料罐一一展示。
早点班有新来的学员，多是分不清生抽料酒这些调味品。
有人好奇地尝了口奥尔良粉，吧嗒吧嗒嘴：“我当是辣椒粉呢？这味道真奇特。”
老学员骄傲道：“肯定和辣椒面不一样，这可是二小姐的独家秘方。”
米饭掺着玉米豌豆胡萝卜丁，加了蚝油和生抽炒熟，香味便溢了出来。
新学员很是诧异了一番，舀了一勺尝，眼睛忽地亮起来。
白二小姐真的有两把刷子。
“把米饭塞进鸡翅里，要压紧实些。”白溪捏着鸡翅，一次性手套有些汗湿，没拿稳，勺子压在了拇指上，疼得她一激灵。
晏忱捏着她手腕，拇指上明显起了红印。他不觉皱起眉：“歇会儿？我来弄。”
白溪看向晏忱的桌子。
鸡翅包饭已经成型，米饭被封在鸡翅里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比旁人做的大上一圈，米饭也更紧实些。
反正她的成品也不好入口，白溪点了点头。
不用捏着湿腻腻的鸡翅，挺好。
底下的学员还在和鸡翅作斗争，米饭不是多了，就是撑不起形状，堪堪塞满又落了出来，很是令人头大。
齐祝章早已坐在角落的空椅子上，满脸诡异的笑。你煮饭来我塞饭，小两口过日子也莫过如此，挺美。
白溪忍着头皮发麻，观赏晏忱流水般塞米饭，闲话问道：“将军怎么如此熟练？
晏忱手一顿，没敢说是战场上练出来的暴力手段，只好含糊道：“看过旁人灌腊肠。”
白溪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他，真诚夸赞：“将军果然有厨艺天赋。”
晏忱敷衍地点头，嗯嗯没错。
到了晌饭的点，鸡翅包饭教学卡在最后一步，总有学员掌握不好时辰，鸡翅煎得焦糊。
隔壁善食楼的吆喝声传了过来。
“新出的椒盐蒜香鸡翅咯，晋王殿下吃过都说好。”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进来看一看尝一尝了啊。”
因着晋王的名头，没吃过的都想要去瞧个稀奇，善食楼竟比昨日刚上新还要热闹。
白溪去关了临街的窗，拍了拍手拉回学员的注意，再次演示了遍煎鸡翅。
晏忱偏过头问道：“要差人去帮着学员们叫卖吗？”
白溪熟练地给鸡翅翻面：“不用。”
晏忱无声地看着她。
“真的不用。”白溪笑道，“学堂只负责教学美食，至于如何赚银子，全凭学员自己的能耐。”
白溪目光掠过底下的学员，他们的经营能力明显参差不齐，即使拿同样的美食，也赚不到相同的银子。
“若是学堂连经营都要管，既是舍本逐末，也是对学员的不公平。”
白溪夹起煎好的鸡翅包饭，依旧放在夫子的专属橱柜里：“发展需要良性竞争，无论是国家，还是市场，将军应当比我更清楚。”
她要的，就是竭尽所能，让美食市场良性发展。
晏忱忽地笑了，揉了揉白溪的头发，坚定又小声的：“嗯。”
他不常笑，至少在人前是面无表情的。如今转瞬即逝的一笑，也被悄摸看着这边的学员抓住。
一时间，学员们心情澎湃地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白二小姐做了多么完美的鸡翅包饭，才能赢得晏将军千金难买的一笑。
白溪耳尖些微发烫，不自觉捏紧了手指，眸底闪烁着绚烂的光。
【妈妈呀，他笑起来真要命。】
【建议多笑笑，我想看嘤嘤嘤。】
【一拳一个嘤嘤怪，主播快再去画饼，让他笑！】
【或者再给他讲讲市场经营？】
白溪弯了弯眼睛，俏皮地笑道：“将军知道沉没成本吗？”
晏忱愣了下，好笑地辩驳道：“我或许面相凶了些，没有不喜欢说话吧。”
想了想，晏忱手欠地捏了捏白溪的侧脸：“至少我在白二小姐面前，也能算个正常人。”
白溪：“唔。”
晏忱替她挡住旁边溅出来的油星，挑着眉笑问：“若不爱说话要算成本，那我在二小姐心中值多少银子？”
白溪伸出一个指头。
“一千两？”晏忱乐不可支，“在二小姐心中，我的沉默成本还挺高。”
白溪晃了晃食指，挑眉道：“是一文钱。”
晏忱幽幽叹了口气：“我往后还是要多说些话，毕竟不说话就不值钱了。”
白溪侧身伸出手，诚恳邀请道：“那便请晏将军给每个学员做评价咯。”
晏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些什么，真就抬脚去了学员各处。
【这是什么打情骂俏的小情侣行为！】
【我吃撑了，微笑。】
【楼上不行啊。多来点，我是土狗我爱看。】
白溪靠在桌边，觉得晏小将军甚是可爱，比笑容诡异的睿王要可爱上五六七八分。
甫一和他对视，睿王就更诡谲了，似笑非笑地撑着下巴，宛若给人下套的幽灵凶鬼，瘆人得紧。
白溪搓了搓手腕，决定开溜去验收学员们的成果。
“二小姐。”齐祝章喊住她，笑容又变得诚恳起来，指了指空椅子，“本王有个问题要请教二小姐。”
白溪只好坐到他旁边，不动声色往椅子里缩了缩。
“王爷请讲。”
齐祝章皱着眉头，幽幽叹气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对一个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非她不娶的那种。”
白溪娇躯一震，这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齐祝章继续半真半假地编瞎话：“我这朋友生性木讷，只懂在那姑娘面前晃悠，怕是会遭姑娘嫌弃。本王也不懂姑娘心思，便想着向二小姐讨教。”
白溪心里直吐槽，就你还生性木讷，怕不是成天扯人姑娘头花，才被人嫌弃的。
但她面上勾着浅笑，真诚地建议道：“王爷可以每日清晨送那姑娘一束花，或是常常送些小零嘴。”
齐祝章眼睛一亮：“多谢二小姐指点。”
他又开始了瘆人的笑，白溪怕他直接挖一棵树送给那姑娘，想了想，准备提醒一番。
晏忱走过来，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齐祝章，王爷忽然笑个什么劲呢？
齐祝章冲他笑得花枝乱颤，意有所指道：“二小姐替本王解决了一桩大事，改日事成后，二小姐定要请本王吃饭。”
白溪眨了眨眼睛，谁请谁吃饭？
齐祝章拍了拍晏忱肩膀，悠哉悠哉去楼下找陈逾风了。
晌午的鸡翅包饭不多，白溪催着李伯他们加急多做了几锅。
陈逾风被齐祝章拉着不知密谋了些什么，回来看晏忱和白溪的眼神都不太对。
白溪道：“晚上应当还有鸡翅包饭，陈大哥直接来拿，给兄弟们尝鲜。”
这些兄弟们是晏忱的亲信，却没落着什么好，军饷和旁人一分不差，战场上比旁人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铁骨铮铮的将士。
白溪敬重他们，太子只定了中午的食物，晚上时白溪还要差李伯多做些，一齐给他们送去。
晏忱在旁淡然地评价：“二小姐真是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
白溪巧笑嫣然：“将军过誉了。”
于是，陈逾风眼神更不对劲了，回去偷摸和兄弟们一说，晏忱在军营里像成了星星，走哪儿都感觉有人看着他，却在他回头的瞬间又找不见。
晏忱一头雾水地巡防了半日，去清溪学堂时整个人觉得不太对劲，敷衍地给了学员评价，回将军府一头扎进枕头里。
他睡得香，学员们却是忙得脚不沾地。
虽不知晋王对善食楼评价的真假，但他们可货真价实得了晏将军的评价。
能说会道的商贩细细描述了番白日的情形，连晏忱品尝时皱了几下眉都讲了出来，可谓是真真切切。
于是，学员们的小吃摊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手一份鸡翅包饭。
没尝到不要紧，次日的早点摊还有，要多少有多少，好吃您再来，晏将军点名夸赞的。
晏忱也买了份自己点名夸赞的早点，站在街角和齐祝章四目相对。
晏忱额角轻跳：“王爷这是何意？”
齐祝章捧着束花，花瓣上还落着些露水，晶莹剔透的可爱。
白溪从街那边过来，齐祝章把花束塞到晏忱怀里，飞身上了屋顶，摆摆手道：“白二小姐来了，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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