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疑心

　　沈惜站在母亲身边，她捉摸不透，母亲不把她藏起来，反而把她放到明面上，母亲是怎么打算的？
　　来都来了，扭扭捏捏反而显得做作，她不动声色打量起秦听澜。
　　秦听澜是陛下的亲弟弟，晋亲王的嫡子，他从小天资聪颖，据说小时候大病了一场，这份天资就往玩儿上面倾斜。
　　当今陛下很溺爱秦听澜，知道他得罪了不人，还派了两百玄甲军给他傍身。
　　今天遇刺，围困刺客的就是玄甲军。
　　秦听澜发现萧夫人身边有个女子，眼熟得很。
　　他眯了眯眼，打量起这个女子。
　　在街上，她自报家门是国公府嫡小姐，现在出现在沈国公府，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胆子不小啊，敢出来见他！
　　“父王叮嘱过，两家是世交，让本世子别闹得太难看。”
　　秦听澜顿了下，话锋一转，“但我从来都不让他省心。”
　　他的身后，站了几个腰悬佩剑的士兵。
　　萧夫人被威胁，紧皱起眉头，脸上的端庄威严逐渐皲裂。
　　秦听澜眉梢邪气挑起，瞟着沈惜，“姑娘好眼熟，刚才在街上你自称是国公府小姐，原来是沈国公沈俞的女儿。”
　　他指尖敲击桌子，眯起眼，“我未婚妻沈惜，算起来也是你这个年纪，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沈惜，你没过门的媳妇儿。”
　　她要是这么说，秦听澜肯定会把她拖去浸猪笼吧！
　　“我是萧夫人弟弟家中的女儿，在家排行第三，这段时间客居在国公府。”
　　沈惜灵机一动，向他简单的自我介绍。
　　秦听澜没见过自己，不管怎样，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沈惜，他没过门的媳妇儿。
　　萧夫人顺水推舟说，“我这侄女前几天才来盛京，世子和她见过？”
　　见秦听澜没作回应，沈惜说，“今天上街，我见过晋世子一面。”
　　萧夫人没多询问，说回沈惜私奔的事，“沈家已经派人去找那个孽女，把人找回来后，肯定会给世子一个交代；世子羞辱沈家，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是你们沈家欺人太甚在先，让我家世子蒙羞！”
　　长风气冲冲站出来，“刚才在街上，这位姑娘自称是国公府小姐，夫人现在又说是你的侄女，别把我们世子当傻子骗。”
　　沈惜无辜的眨眨眼，“我是沈国公府的表小姐，没说错啊！”
　　“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自保我藏了一个表字，只说是国公府嫡小姐，让刺客觉得我出生高贵，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只是自保的小伎俩。”
　　她解释着。
　　萧夫人听他们的对话，心间一颤，美眸在他们之间打量，询问的话被她压在心里。
　　秦听澜从椅子上起来，提步向沈惜靠近，“我该称呼一声沈姑娘，还是萧姑娘？”
　　他带着压迫感逼近，沈惜心里的紧张，心知不能露怯，露怯就暴露了。
　　她把紧张藏得很好，平静的说，“我父亲是定州刺史，我在家中排行第三，晋世子可以称我一声萧三姑娘。”
　　虽然荒唐，但也不能承认她是沈惜，府外被玄甲军包围，只要她承认自己是沈惜，秦听澜肯定把她押走。
　　秦听澜冷眼一笑，“这么说，我该称呼一声萧三姑娘？”
　　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惜心里升起几分底气，“世子这话奇怪，难道我还是另一个人么？”
　　秦听澜看她撒谎不心虚，装的还挺像，吩咐长风，“到沈府押几个下等仆役过来。”
　　是不是沈惜，一问便知。
　　他问，“夫人和萧姑娘没意见吧！”
　　“沈惜那个孽女跑了，沈府来了一个萧舒，世子疑心也情有可原。”萧夫人这话公正，坦坦荡荡不包庇。
　　沈惜心里默念了几遍要镇定，“能证明清白，当然没意见。”
　　萧夫人坐在上首，美眸闪过什么，她这个蠢女儿变聪明了，刚刚她说要退婚，知道沈惜反对这门亲事，她没多想。
　　现在，晋世子步步紧逼，她能镇定自若应付，不露窃，她变了。
　　晋世子的随从去找府里的仆役对口供。
　　萧夫人问他，“沈惜的事，是我沈国公府有愧世子，世子找到她之后，作何打算？”
　　听到母亲这话，沈惜心里擂鼓，秦听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怎么做？
　　“杀了泄愤。”他很平静，甚至都没有掺杂太多愤怒情绪。
　　秦听澜余光留意着沈惜，轻嗤了下，她倒是沉得住气，一点也不慌乱。
　　正厅寂静，萧夫人坐在首位，一副威严端庄的主母模样，不置一词。
　　秦听澜身边的长风去找府里下人对口供，漫长的等待里，沈惜觉得这颗心放在火架上反复煎烤，前世被陆启云囚禁，她都不觉得度秒如年。
　　“世子，人带来了。”
　　清冷利落的嗓音响起，长风带了五六个仆从来正厅。
　　沈惜抿唇，耳边回荡他那句“杀了泄愤“，小脸有些发白。
　　萧夫人扫了眼那群仆从，“晋世子说我们府上把二小姐私藏起来，你们好好看看，她是不是二小姐。”
　　秦听澜眉梢微挑，萧夫人是沈惜的母亲，看起来还挺公允，并不庇护沈惜。
　　眼风往沈惜那边一觑，她被几个奴仆打量着，略显白皙的鹅蛋脸上神色寡淡。
　　今天早街上，她被刺客擒住要挟，也是这副样子，秦听澜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喜怒哀乐？
　　年纪稍大的婆子站出来，“这不是二小姐，是夫人娘家的表小姐，住在府里有几日了。”
　　“是啊，当时收拾揽月阁，奴婢也在呢！”
　　“奴婢没见过，只听说府里前几天来了一位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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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奴仆也有印象，纷纷说起来。
　　沈惜愣怔了下，她们说的煞有其事，好像沈国公府真来了一位表小姐。
　　她偏过头问秦听澜，“世子信了吧，我真的不是沈惜，刚才在街上冒充只是情势所迫。”
　　仆从们众口一词，秦听澜还有些疑心，“看来真是萧六姑娘，你们都退下吧！”
　　萧六姑娘，她说的是萧家三姑娘。
　　沈惜一窒，仿佛刚刚松了口气，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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