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批亡魂冲进教室，座椅板凳被搅得七零八落，前后门被堵死。
于袅想挣脱开商与的手，奈何他愈发用力，快速对她道：
“找到安全区之前，不要松开！”
说罢，他单手举起倒在地上的缺脚凳子朝着窗户砸去，同时将于袅拉上前，眼神示意她赶紧钻出去。
末了，毫不犹豫地说：“这是我欠你的！”
于袅猛地点头，也不犹豫浪费时间，双手用力推开摇摇欲醉的窗框，低头躬身钻出去。
与此同时，一群亡灵正飘在商与身后，啃噬他的肉身。
对于他本人而言，知觉早在变成活死人那一刻便是消失，但消失的肉身是无法痊愈的。
待到身子被侵蚀彻底，怕是就化为亡灵。
不多时，教室前后门被砸得咚咚作响。
门开之时，于袅将点燃的草图丢进教室。
挤作一团的亡魂顿时炸开，似无头苍蝇为躲避火焰而四处逃窜。
于袅看准时机抓起商与，此时的他体重少了一半，她心疼之余咬紧牙关从火中逃生。
“于袅！”
丁甄比商与的情况更惨，全身上下就剩下半截身子和完整的一张嘴巴，一遍遍喊着直到于袅回头才合上唇。
他以为自己这副惨样可以博得于袅同情，可他想错了。
于袅不暇思索地离开。
火已经爬上丁甄残缺不堪的身，他恨，比以往愈发恨于袅的心狠。
就在他准备合眼迎接死亡的时候，于天晴忽然出现，她扯动嘴角笑得十分激动。
“想要继续活下去吗？”
她明知道丁甄怕死，但还是笑着问了，她要他哭着求饶，求助！
“丁甄啊丁甄，如果你干干脆脆的放手，我俩也不会成为仇人。
但你偏不，就算亲眼看见我被掐死，还以我和我家人之名向商家索要封口费。
你现在经营的健身俱乐部其实是我的才对，你说呢？”
于天晴用刀片划拉开丁甄仅剩的左眼，横切他的嘴唇，竖切他的下巴，往左脸颊画十字。
“别发抖，我不会让你和邱娅黎就这么轻易地死掉，我要让你们这辈子都没法摆脱掉我，啊哈哈哈哈哈！”
丁甄左耳被烤得发红发烫，也没眨眼睛，眼前景象顿时就变得十分熟悉。
凝视了许久，他确定自己回到家，窗外飘来男女聊天的声音。
“就这样……回来了？”
他扇自己几巴掌，疼得五官跟着一起扭曲。
四肢健全，安然无恙。
硬要说哪儿不舒服，那就是心脏。
他还没有从于天晴那番话完全缓过来。
按说，他应该必死无疑才对，这一切都是于天晴搞的鬼？
他一个人思来想去，想得脑仁发紧，左手无意识摸到手机方才想起来给邱娅黎打电话，一来是质问她为何告诉杜梨于天晴和商与的死因。
其次，想知道她如何看待于天晴那句话。
邱娅黎手机铃响时，她正在卫生间洗漱，回房间看见未接电话，立马回电；
“白洁来找我了，再继续隐瞒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杀人的人是他儿子，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自己硬气些。
他们商家再怎么厉害有背景，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对了，白洁很讨厌于天晴，有些事我推到她头上了。
天还没亮你就找我，应该就是问这个吧。”
丁甄不否认，长话短说，静默中等待听筒另外一端的回复。
邱娅黎吓坏了，若不是手机砸到脚上，她还在想象着于天晴的模样。
也回想着她之前和丁甄再冰层里选择门，一次次侥幸存活的险况，原来并非完全是运气好。
“还在吗？你倒是说话啊！”
邱娅黎眼底黯淡无光，口吻虚了很多，“于天晴这是报复我们，我们算是完蛋了。”
丁甄脸色阴沉，沉默半响，“她只是在这里死了，我们要是想不到办法彻底搞死她，我跟你，”顿了几秒，“早晚都得被她折磨死！”
百思不得其解的邱娅黎被点醒，他们三番五次侥幸存活大抵真是因为于天晴，千百次，乃至没有尽头的折磨才是她的报复手段。
这比杀掉他们还要痛苦万分！
真够狠的啊。
两人陷入沉思，末了，邱娅黎咬着手指头问丁甄，于袅是否完成任务。
丁甄可没心思去管于袅死活，去气冲冲挂掉电话。
此刻，另外一个世界。
无望高中被烧得只剩下一层黑黢黢的地皮。
近五百米之外的宿舍楼内，侥幸从火中逃脱的亡魂苟延残喘地飘上楼梯，贴着走廊墙壁移动。
于袅感知到阴森之意，加快摸索墙头的动作，脑门爬满大大小小的汗珠。
“躲开！”
商与大叫着，虚弱地推开于袅，伸出去阻拦亡魂的手被咬断。
“商……”于袅紧张得一时愣住，要是再找不到安全区，他们真就回不去。
“别紧张，慢慢找，我来对付这些亡魂。”
商与口吻笃定，“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于袅缓过神来，双膝跪地，两手不断摸索墙面，嘴上念念有词。
“嗷——”
商与被甩在地。
于袅回头准备奔过去。
“别过来，继续找！！”
商与感觉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可他回头看向于袅时，对着她打了个ok的手势，双眸含笑，如沐春风。
于袅不知怎么，眼眶竟一瞬间就湿润模糊，她用手背使劲儿揉揉，也冲着他笑。
笑着笑着，泪眼似断了的珍珠。
她咬紧下唇，迫使自己不要扭头去看被亡魂撕扯的商与，专心感受墙面。
终于，指腹终于感觉到细微的裂缝，用力撞开，果真就是再现的绝对安全区。
“你们都给我滚开！！”
于袅咆哮着冲过去，硬生生的驱赶亡魂，忙不迭拖起变得愈发轻盈的商与，往安全区冲刺。
“商与，你醒醒？”
商与双臂和左腿都被亡魂咬断或是扯断，于袅眼泪朦胧，心疼地掌住他冷冰冰的脸。
“醒醒，我不要你睡觉，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回到安全区了，没有谁可以伤害我们了。”
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打湿了商与的脸和眼。
低低的哭声就在他耳畔，短暂性昏厥几分钟就结束。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着担心自己的话，静静地、认真地感受她手掌心和眼泪的温度，静静地想：
如果是于袅躺在自己怀里，如果没有睁开眼睛，他会比她更难受。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种种不同往常的那个自己到底怎么了。
想明白后反倒是不好意思睁开眼。
商与假装继续昏迷。
于袅仍旧在断断续续哭着，泪珠也是断断续续滴落，慢慢的，泪止住。
她见他手臂重新生长出来，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红皮书也终于出现完成任务的字眼。
然而，两人仍旧待在安全区。
既便是累，她仍旧小心温柔地用左手托着他后脑勺，渐渐沉重的眼皮到底还是合上。
随后，他让两人“身份”交换。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宁静温柔的眸子盯着她睡颜，忍不住偷偷亲吻她粉嫩嘴唇。
于袅醒来时，窗外合欢树上有一对鸟雀欢快地唱着歌曲。
也不知是回来了晚了还是睡到这个时候。
她铺好床，洗漱完毕正想吃点什么。
门被敲响，那人自我介绍。
“昨夜暴雨挺吓人的，小区里好多人家阳台灌水，我过来看看。”
于袅不知道夜里发生什么，看上去似没有睡醒，肖野笑笑，道：
“不好意思，我来得是不是早了，打扰到你睡觉了？”
于袅忙摇手，“没有没有，谢谢你总是这么积极帮我们，不是，帮我解决问题。”
肖野笑得灿然，套上鞋套径直去了小阳台，几乎没有积水，舒了口气。
“没问题，打扰了。”
于袅送肖野到门口，刚要说再见听他又说：
“我v信加你了，不知道可否当个朋友？额，那天看见你的画具，我本身也是艺术生，很高兴认识你……”
肖野腼腆地低下头，有点儿语无伦次。
于袅只听懂了字面意思，拿出手机同意了添加好友消息。
肖野双颊微红，轻轻地道再见。
于袅也说了再见，脑子也没想什么，门合上一半被卡住。
商与冷着脸出现于袅面前。
“他为什么只帮你看阳台，我也是租客。男人坏心思多，你别总是笑嘻嘻的，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说话间，他把一杯热乎乎的姜枣茶塞到她手里。
“什么嘛，肖野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人家都说了交个朋友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把他想得那么坏啊。”
于袅撅着嘴仰起头盯着商与，不让他走。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连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我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商与气坏了，好心好意来送茶，居然看见于袅和肖野眉目传情，还约着一起去写生。
“松手！”
于袅哼一声，“我不要。黄鼠狼一大早就给鸡拜年，说话还阴阳怪气……”
商与手机震动，看完消息，脸色都变了。
“唉，你拉我去那里啊？”
商与把于袅塞进计程车才说话：“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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