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找到工作

5月9日，我和孟超把行李都搬到了所租的房子内，正式开始了在校外租房的生活，5月10日，我到xx辉煌歌厅，交了押金和身份证复印件，并约定从15号晚六点正式上班。

        5月10日，关于我们的处理决定下来了，因为赶上五一放假，所以才会用了这么长时间，赵志刚留校察看，我和孟超严重警告！对于这一点，孟超无所谓，但我和赵志刚就觉得压力很大，千万不要再犯啥错误了，否则将会面临被勒令退学的境地！

        5月12日，和岳静怡约会，吃饭看电影，一场电影看的很甜蜜，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搂着她的肩，岳静怡还不时的喂我点儿零食，不能免俗的揭开了我俩恋爱剧情的序幕。

        5月15日，下课后，和孟超打完招呼，骑车跑回租住屋，赶紧收拾，换装，白衬衣，黑皮鞋，黑西装，蓝领带，顺便还在头发上抹了点水，下楼，吃饭，5点30到了歌厅，正式上班。

        我们服务生有个小组长，别人都管他叫小峰，他已经在这里干了2年多了，按规矩我要叫他“峰哥”，他也比我大两岁。签到点完名，因为这时基本没啥客人，他就领着我到楼上楼下转一圈，算是熟悉环境，辉煌歌厅共三层，地上两层，地下一层，每层大概有二十一二个包间，每个包间里都有独立卫生间，每层包间都分别有大、小、豪华等级之分，另外每层最靠里间都有一个小房间，峰哥告送我那是那是公关小姐呆的地儿，从门口经过，就能见到里边或躺或坐，打手机，化妆或聊天的各色美女，全身上下穿着打扮都不约而同的厉行节俭，白花花的一片，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峰哥带我见了大堂经理，我们的直接领导—娜姐，一个长相妖艳、打扮妖艳、举止妖艳的女人，大概有二十六到三十岁的样子，没办法，她化妆太浓年龄不好猜。随后，娜姐安排我先和另外一个服务生阿龙，站在门口迎宾，并告送我看阿龙怎么做，跟他学，别出错，否则滚蛋。

        我和阿龙分别站在门口两侧，身上别着对讲机，戴着耳机，身边各自跟着十个“公主”，也是一字排开，其实工作相对简单，那就是客人来了，我和阿龙赶紧把门拉开，大声喊：“贵宾晚上好，欢迎光临！”然后拿对讲机喊“贵宾来到，前厅接待”这时候，我们那位全身妖艳之气的“娜姐”就会走着猫步出来迎接，确认包间后，有一位“公主”就会带着客人前去。

        七八点钟是客人来得最集中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忙了起来，不时会有人通过对讲机告送我们各层房间的剩余情况，我们在本子上把对应的房间填好。8点40左右，所有房间全满了，还有客人前来，每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或悦耳动听或鬼哭狼嚎，喝醉的或没喝醉的人们在这种暧昧诱惑的环境里发泄着、释放者、冲动着，更有甚者无所顾忌乃至接近疯狂。

        2003年到2008年可以说是中国娱乐行业最蓬勃发展的几年，歌厅、洗浴、ktv、迪厅、茶楼如雨后春笋，在中国每个城市里都茁壮、快速的成长壮大，那时候人人都像暴发户，口袋了有钱，在饭店吃完饭，还要再去唱会儿、吼会儿，或者洗洗涮涮。人人都有些疯狂，觉得有钱就得消费，这种生活方式很牛逼！

        所以，当时你走进任何一家歌厅，基本都是人满为患，它和洗浴一起充当了当时娱乐行业吸金领头羊的角色。

        就这样迎来送往，直到凌晨1点，最后一拨客人才走，前前后后我和阿龙站了将近7个小时，腿都站麻了，随后我们又帮着其它服务生收拾卫生，快2点我们终于可以下班了。“峰哥”、阿龙、还有几个其他几个服务生、女公关要去吃夜宵，叫我也一起去，我拒绝了，我得赶紧回去，明天还有课。

        第二天，孟超叫我起床，我就觉得又累又困，没睡醒！匆匆忙忙赶到教室，老师开始讲课不大会儿，我的困劲就上来了，我强打精神，我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要挺住，学习坚决不能丢，否则都对不起父母。再坚持两个月就到暑假了，暑假过后上大二，而大二课程很松，到时候我就有时间补觉了。

        中午和孟超吃完饭，马不停蹄的赶回出租房睡觉，下午1点半赶回教室上课，放学后吃饭收拾换衣服赶往歌厅。

        那段时间，我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风风火火的在歌厅、学校、出租房之间穿梭，班级活动、朋友聚会我是一概不参加，慢慢的大家也不再邀请我，如果不是天天来上课，估计大伙都忘了我这个人了。

        孟超、赵志刚对我这样儿也看不下去，多次劝我别干了，还骂我你他妈这大学上的，哪有个大学生样儿，上窜下跳得像只“走狗”，后来习惯了，也就懒得搭理我，让我自个咎由自取吧。

        每逢周末是我最开心的，我可以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后和岳静怡吃顿饭，下午还可以去逛逛街看场电影什么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五点半我必须赶到歌厅。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已经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歌厅里的人也都混得熟悉了，到了周末，我也和他们出去吃点夜宵什么的，一点点的深入了解了这群人，了解了这群人身后的事情，不由得让我心生感慨。

        这群人当中，“峰哥”年龄最大，比我大两岁，他竟然也是大学生，他们学校离我们不远，省属重点大学。让我最感惊讶的是他的女朋友“小丽”，我们叫丽姐就在我们歌厅“坐台”，他们俩都来自贵州农村，家庭条件都极端困难，尤其是小丽，母亲身患重病需常年服药，为了能将大学读完，他们只能来这里打工，已经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了，除了将钱寄回家，这一对情侣两年来都没有回家了。

        阿龙就是西安本地人，父母双双下岗，母亲在超市找了一份工作，父亲下岗后骑着三轮买菜，但是没干多长时间出车祸被撞死了，最可气的是肇事车辆都没找到，整个家都垮了，阿龙母亲受到刺激，精神不太好，所以就从超市辞职了，而他还有爷爷奶奶需要照顾。阿龙高二辍学来到这里打工挣钱养家。

        他也有一个女朋友，叫“欣欣”，也在我们这儿坐台，这个女孩子相当令人佩服，她和阿龙从初三谈恋爱，在得知阿龙的家庭情况后，毅然辍学帮阿龙来挣钱，甚至因此和家里闹翻了，什么都不在乎，一心一意跟着阿龙，就住在阿龙家里。用“欣欣”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们还年轻，不懂什么叫爱情的真谛，但是我们就不想看到心爱的人受苦受累，如果非要如此那就一起分担！”。

        还有一个服务生叫“小刚”家住西安郊区，也经常和我们一起，他上初二时放学回家，正撞见他老爸在打他妈妈，揪着头发打，他妈妈当时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他爸一边打一遍骂，显然喝了酒，小刚上去拦，却被他爸两脚踹在地上，然后发疯了似得用脚踹他和他妈妈，小刚爬着，躲着，最后找到一根棍子，朝着像疯狗一样的老爸头上打去，小刚的老爸应声倒地，他也没管，背起妈妈就向医院跑，老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而他倒霉的老爹竟然被他一棍子打死了，他被抓了起来，他爷爷奶奶联合全村的人给他求情，后来他被劳教3年放了出来，来到西安是打工。

        小刚才19岁，所以每次提到他的妈妈，他就流眼泪，他妈妈现在啥都干不了了，全身上下除了伤就是病。他爸爸向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没钱了就向他妈妈要，不给就打，还不时地又偷又骗，全村老少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对于打死他爸这件事儿，小刚没有一点内疚。

        其实在这里干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不幸、家境苦难的孩子，如果家境好，谁家的孩子会来这里干呢？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社会当中最下层的孩子，受尽苦难，挣钱养家，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生存，成为各自家庭里不可或缺“顶梁柱”，对于这样的人，我都心存敬意。他们只是孩子，他们被家庭、社会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过早的、过多的承担起了自己的那份责任，我们无权指责他们，我也不是替她们开脱，我没有那么高的风格！如果这些人所承受的苦难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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