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他的自私

        真冷。

        昏黄路灯下,    站在街边再看看简季,    周暮安手抄进口袋里：“你在这边站着不要动，我马上取车回来。”

        话落,    没再多说什么,    抿着唇挺直着背脊面无表情的迈着大长腿朝酒店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周暮安肩膀很宽，也是模特般身材，走起路来姿势很是优雅。

        沉沉夜色里，视线在周暮安高高大大优雅稳健的背影上停留会儿,    想着盛情难却,    简季只能拿着包站在了原地等他。

        周暮安取车回来的很快，简季站在路边大约只等了他五分钟。

        有句话说,    男人爱车就跟女人爱衣服一样。

        简季记得不久前她坐过他的车去书店,    那时候他开的是辆宾利。

        现在，车子停下，她看到的是辆崭新崭新的捷豹。

        有钱任性。看会儿漂亮的车子，简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周暮安取车之前说，他送她不过顺路，主要是他心情不美妙，想开车去高新区那边放松。

        坐进车里，看看周暮安因心情不美妙而抿唇沉着的一张脸,    想着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比较喜欢安静,    不喜欢别人在耳边说话，而她跟他的关系也没有熟悉到她去关心他的程度，所以,    客气而小心的说句谢谢他顺路送她后，简季乖乖坐在了副驾驶，静静低头开始看看手机推送的今日财经热点，不再言语。

        好像跟优秀的人在一起就会潜移默化被他们影响。以前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多半是在看娱乐八卦，要不就是玩游戏，现在受身边那群都特珍惜爱护自己时间的社会精英们影响，她现在低头看手机，不是刷行业资讯就是看财经新闻了，而且还能看到津津有味。

        安静的几乎没多少车辆行驶过的路上，一个专注开着车，一个专注看着财经新闻，气氛倒也莫名融洽。

        —

        不过安静融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车子开始行驶了大约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简季的手机进来了一个电话。

        突然的手机响动在这静静的车厢里很突兀。

        周暮安不由的蹙了蹙眉。

        蹙眉瞬间，无意识微扭头看一眼简季的手机，看到了电话上显示的来电人：er。

        er是孟渝州的英文名。

        周暮安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傻傻的。傻傻的不过接到喜欢的人的一个电话还不知道人家打电话来干什么呢就欣喜的不得了了，就像现在的简季，只是看到了孟渝州的电话进来，嘴角就已经微微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嘴角弧度虽好看，却也刺眼。

        周暮安扭过头，继续认真开车。

        —

        想想在公司呆了那么久了，她跟孟渝州认识了四年多了，孟渝州好像都没怎么打过她的私人手机。此时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孟渝州的英文名，简季微有些讶异的同时真的是忍不住的嘴角微微勾起。

        虽然还并不知道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喜欢一个人也许真的就会变得傻傻的，情绪很容易被左右。

        不过想想现在是在周暮安的车上，在按下接听键之前，礼貌性的，简季先扭头看了眼周暮安：“周总，我接个电话了。”

        周暮安冷着脸没理她。

        知道他心情不好，简季轻轻吐口气，在接起电话的时候，略微压低了下声音：“孟总好。”

        在简季的记忆里，她爱慕着的，这个能轻而易举左右她情绪的孟渝州一直都是特别珍惜自己时间也特别尊重别人时间的人，从来都是有事儿说事儿，在她接起电话说完孟总好后，就听电话那边，孟渝州点头说了个晚上好后，语调平稳不紧不慢的告诉她：“刚刚有客户离开晚宴大厅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宝格丽手镯给我，手镯很眼熟，我好像看你戴过。嗯……手镯内侧还刻有一个拼音jian，应该是你的吧？”

        应该是她的。

        微微挽起白色的衬衫袖口，看看空空的手腕处，再迅速的翻包看看，没看到她今早戴出来的那只宝格丽镯子，简季确定：“应该是我的没错。”

        她平日里并不是爱戴首饰的人。

        不过今天因为年会，有很多的合作客户过来，也有很多的媒体过来，作为公司的一个小高层，她也就微微盛装打扮了下，穿了特漂亮的衣服，也戴了首饰。

        不过因为手镯不常戴，年会期间有虽然在一个公司却不怎么经常见面的同事无意间看到觉得很漂亮，想看看，她直接摘了下来递给人家看了。看完还给她时，她好像刚好在接电话，随手就放进包里了。

        估计没放好，掉出来了。

        没想到竟被人捡到给了孟渝州了。

        手镯花了她不少钱呢。而且虽然不常戴，但是手镯很漂亮她特喜欢，要是丢了想想真的挺心疼啊。很感激的，简季说：“谢谢帮我把它交到你手里的人，也麻烦孟总先帮我暂时保存两天，周一上班的时候我再去您办公室取吧。”

        今天是周五。

        明天周六，后天周天，双休。

        “你现在在哪？”简季没想在她说了请他替他暂时保存后，电话那端，孟渝州突然问了她在哪，片刻后，再问，语调舒服的好听，优雅又低沉，“应该还没走吧。有在二楼领取马卡龙吗？听说排队的人很多，要不我在酒店b层停车场等会儿你吧，还你手镯，顺便……送你回家吧。我们……顺路。”

        孟渝州说，会在酒店b层等她会儿，送她回家。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温暖的光。

        简季接着电话，抬头透过车窗看看温暖的灯光，只觉得心底泛起了一丝甜甜的幸福感。不过转瞬，甜甜的幸福感被巨大的后悔感包裹了。

        早知道就排队等着领取马卡龙了。

        那样的话，就不会遇到周暮安了，就可能被孟渝州送回去了。

        喜欢一个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人真是痛苦，简季想，因为转瞬，她又觉得自己走了也好，她跟孟渝州根本不可能，那么蹭他的车坐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前几天又是谁在心里默默告诉过自己的，不要再玩暗恋了。

        心情突然的低落下去。

        唇角微微下弯，简季答：“孟总，我现在已经在回家路上了。所以周一我再去取镯子好了。您开车回家注意安全。”

        “嗯。好，那你回家也注意安全。”

        孟渝州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等电话挂断，盯着孟渝州的电话号码看一会儿后，简季不自觉叹了口气。

        捏捏脸，秒变忧郁的小孩。

        而捏捏脸，忧郁小孩现在有点没心情看财经热点了，扭头看向了窗外。

        —

        喜欢一个人偶尔就是一件甜蜜又忧伤的事儿。可能会在他对你笑的时候甜蜜，给你打个电话的时候甜蜜，对你稍稍嘘寒问暖了一下的时候甜蜜……但是心里觉得他可能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就会忧伤。

        他能理解。

        因为他现在心情也是这样。

        如果简季对他笑一下他也会觉得很开心，但是看到她现在想着别人，可能再也回不到他身边，就会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

        高新区这边道路规划的整齐漂亮，马路宽广，一眼望过去，视野开阔的让人心里舒服。

        这边的确很适合心情不好时开车放松。

        车子徐徐前行着，一盏盏路灯徐徐后退着。

        马路上没多少车辆，现在静静的。

        静静的气氛好像很容易就让人一点点抛开负面情绪，心平气和起来。

        深吸口气，开着车的周暮安开始心平气和的想在他迟到的这四年里，孟渝州帮了简季太多太多。

        他给了她进入淮渝集团的机会；而在进公司后不久，想让她尽快成长，他又调她到了他的身边做助理；而这些年，简季能这么快就爬上总监的职位，除了自身够努力，也还有孟渝州的关照。

        这些都是在同事们那边得知的。

        他想了解她所有的一切，也就想法设法的从别人嘴巴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想想人之所以美丽，就是偶尔会感性会感恩。在低谷的时候碰到帮助你的人，而那个帮助你的人又那么优秀，不动心怎么可能。

        简季对孟渝州动了心，但是孟渝州应该对她没多少感觉吧。

        不然早就在一起了吧。简季也不用这么伤感了。

        心平气和深吸口气，周暮安想，他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嫉妒吃醋生闷气跟失落，而是应该在孟渝州没有喜欢上简季之前，重新得到她的心，得到她。

        就像他再怎么后悔懊恼后怕曾经他混蛋对待过简季的日子，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无法重新回到过去弥补，只能现在好好弥补她。

        前面红灯了。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周暮安微微扭头看看微暗光线里简季漂亮又精致的脸，想了想，开口问：“简总监，明天休息日，有什么计划安排吗？”

        周暮安问她话时，简季还在扭头看窗外。

        看窗外看到有点认真，没听清他的话，也就不由的怔一下后，扭头：“什么？”

        周暮安没重复刚才的话，而是开始说：“在美国呆了四年，四年间几乎都没怎么回来过，对东城还真有点陌生了。简总监，明天如果没有什么安排的话，可以做我一天导游吗？嗯……我们算是朋友的吧。”

        嗯，算是朋友。

        之前他曾说过想跟她交个朋友，她答应了。

        再想想她还欠他一顿饭呢，是该抽空还一下的。而明天她还真没什么安排，点点头，简季应允了下来：“好吧，那我明天就做周总一天的导游。”抿唇笑下，简季落落大方，“不过不知道周总喜欢吃点什么，我可是还记得欠你一顿饭的，明天请回来。”

        他只是找个理由跟她相处而已，吃什么都可以。眨眨眼专注看看简季，周暮安问：“你有什么特别想推荐的吗？我其实比较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简季是真不想欠人人情，上次他帮她买书的花费她不回报回去总觉得不舒服，周暮安让她推荐，她也就很认真很认真很有诚意的想了一会儿，“上次吃了意面，这次要不去吃大鲁菜吧。我知道有家鲁菜馆的饭菜做的特别好吃。周总在美国呆了四年，期间有没有想念我们的大鲁菜？”

        她说的做的特别好吃的那家鲁菜馆，前段时间孟渝州请她吃过。

        就孟渝州忙完在伦敦收购广告公司的事儿回国后请她吃的第一顿饭的餐厅。

        餐厅鲁味纯正，食物味道相当不错。

        那餐她吃的很愉悦。

        现在也就想推荐给周暮安了。

        他真的吃什么都可以的。现在简季推荐了家鲁菜馆，周暮安也就点点头：“那明天就去吃鲁菜。”

        简季微微笑。

        约定好了明天做导游请吃饭后，车子里一时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安静的环境里，简季扭头再看看窗外，不自觉又开始想孟渝州。想他在她眼里，真是完美存在。

        好像没什么他不在行的。

        美食方面也是相当在行。

        以前跟在他身边做助理的时候，一般请客户吃饭的时候，都是她先调查下客户口味，然后汇报给孟渝州由孟渝州推荐餐厅。

        她然后再订桌。

        孟渝州知道哪家鲁菜比较好吃，哪家粤菜比较好吃，哪家四川菜又比较好吃……他也知道哪家西餐厅的牛排最好吃，红酒最纯正好喝……

        做他助理的时候，每次吃饭她几乎也是作陪的。

        而后孟渝州推荐的餐厅，真的每一次吃的时候她都不曾失望过。

        打住。

        不能想他了。

        真的越想越喜欢。

        —

        薄雾笼罩中，路上车辆不多，除了偶尔碰上几个红灯，一路上车子行驶的畅快又顺利。

        周暮安很快把简季送到了小区单元楼下。

        简季所在的小区也是高档小区，环境相当不错。

        而这一切，是这个姑娘自己赚来的。

        想想曾经年少时的约定，约定以后一起买房，户主上写两个人的名字，周暮安心里微微抖了下。

        约定好明天早上九点他来接她后，周暮安开车离去。

        —

        周暮安把她送回来，简季到家，钥匙插/进门里，推门进屋时，看屋子里亮着灯。

        “简简回来了是吗？”拔出钥匙关门的瞬间，简季听到客厅传来温蔓的声音。

        就知道是她。

        她有她家的钥匙，也有她小区的门禁卡，来她家也就向来通行无阻。

        淡淡嗯一声，简季脱掉外套低头开始换鞋。

        换好鞋走到客厅，简季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很精致漂亮小礼盒。

        “打开看看，你一定喜欢。”简季回来的时候，温蔓正趴在沙发上背台词儿，在背一个古装武侠剧的台词儿，最近这两年来她接拍的戏大都是偶像剧，拍的她有点烦了，而最近她爸妈总催她退出娱乐圈不许拍戏了，心疼她拍戏太累，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爸妈不想让她拍戏，她偏偏拍，还要拍动作戏，吊威亚的那种。

        这部她接拍的古装武侠剧她拍了一周了。

        最近吊威亚吊的全身都是酸的。

        甚至连抬脖子看简季时都疼。

        捏捏脖子，忍着疼，在看简季打开盒子后，温蔓问她：“喜欢吗？”

        温蔓送她的是块宝格丽的手表。

        她的宝格丽手镯今天差点丢了，没想到会在晚上就收到了手表了。

        这戏剧性的人生。

        手表很漂亮，她喜欢是喜欢，但温蔓突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简季有点不能接受：“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

        干嘛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因为她不小心说出去了她的秘密啊，想赔礼道歉。

        不过，不敢告诉简季实情，温蔓只能笑：“拿着吧拿着吧，我都买了。更何况，平日里我没少来你家蹭饭吃什么的，送你个礼物你就拿着了拿着了。”说完话，神秘笑下，温蔓托腮：“简简，刚才是谁送你回家的啊？周暮安周总是不是，刚刚在玻璃窗处站了会儿，看到了哦。”兴致勃勃的，温蔓八卦，“你是不是已经跟孟总提出分开了？然后，现在是跟周总在开始交往吗？看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他喜欢你，然后追你了是不是？”

        简季：“追什么追，没有的事儿。今天是我们的年会，想打车回家的时候没想到偶然碰到他，顺路送我过来而已。”

        “谁信，干嘛不送别人送你。”温蔓撇嘴。

        撇会儿嘴，温蔓再问她：“明天有安排吗？明天下午我收工早，陪我去买只小猫儿吧，想养只猫了。对了，简简，等我养猫之后，我要是偶尔外出拍戏不在东城，能不能把我家猫带你家来养。”

        把猫带她家来养可以。不过，“明天我没法陪你去猫。”

        温蔓很聪明：“没法陪我，这是有约会了？跟谁的约会？周暮安？”

        简季没回答。

        温蔓确定下来：“看来就是周暮安啊。看来真有情况了。”

        “没情况。就他刚从美国回国，东城变化太大，他有点不熟悉了，让我做个向导。”

        温蔓再撇嘴：“干嘛不找别人做向导，偏偏找你，简简，真的有情况。”

        温蔓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觉得不对劲儿了。心里不自觉还是咯噔了下：他不会真喜欢她吧。所以送她回了家，明天还又约她出去？

        挠挠头，不知怎么的，想着他可能喜欢她，简季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还有莫名的抗拒。

        她现在有点累了。

        懒得再多想什么了。

        在看眼沙发上的温蔓，简季扎起头发：“去洗澡了。”

        —

        简季前段时间做过一个梦。

        梦里，在一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小巷子里，昏黄路灯下，一个看不清样子但能感觉到他眉头紧皱着比她高了一头的大男孩对她说：“简季，下次来我学校找我的时候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别突然出现。还有，最近学校一堆的事儿，我可能比较忙，别一天三个电话的给我打了……”

        梦里，男孩面容太模糊，她真的是一点看不清男孩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她竟然把前段时间做的梦又重复做了一遍。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坐周暮安的车回来的缘故，她看周暮安的脸看的有点多了，那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孩子今晚格外清晰，周暮安的脸。

        而梦里，拥有周暮安脸的男孩除了对她说他很忙，不要随便找她打电话，还告诉她说：“简季，我们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不般配了。”

        梦里，她哭：“不般配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男孩冷漠着一张脸，几乎一字一顿：“不般配就是觉得你配不上我了。”

        睡梦中，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周暮安的脸，她的心莫名开始抽抽的疼，眼泪是止不住的掉。掉泪中，她感觉有人用手温柔的在她眼角擦了擦，并喊她：“简简，简简，醒醒了，你做噩梦了。”

        微微睁开眼，简季看到柔和的卧室灯光下，穿着睡衣的温蔓半跪在床上一脸担忧的在看她。

        她刚做的梦太有真实感，一时半会儿，她都没能从中抽离出来。愣愣看了温蔓得有五分钟，简季情绪才渐渐平稳，擦擦眼角的余泪，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抱歉：“吵到你睡觉了，对不起啊。”

        温蔓晚上只要晚上跑她家来，就一定会留宿，俯身抱抱简季，温蔓穿着纯棉睡裙盘腿坐床上：“跟我说对不起太客气了吧。不过，你到底做的什么噩梦，哭的这么厉害。看你眼泪一直掉个没停，额头上的汗也冒个不停，啧，头发都打湿了。”

        说话间，柔和灯光下，温蔓从床头柜的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出来，俯身帮简季擦了擦额头汗涔涔的汗液。

        “我自己来吧。”从温蔓手里拿过纸巾，简季低头擦擦汗液，“其实没什么，就做梦梦到了一个男孩对我说我配不上他要跟我分手，然后就觉得心好疼，好委屈，就掉起泪来了。”恍然想到了什么，简季抬头问温蔓，“蔓蔓，我告诉过你吧，关于我高中大学时候的记忆我一点都没有了，你说，我是不是谈过男朋友？梦里嫌弃我的男孩不会是我曾经的男朋友吧？不然，做个这种梦怎么就那么难受？”

        温蔓呶呶嘴思考会儿：“说不准呢。不过，你爸妈或哥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恋爱过吗？”

        简季摇头：“他们不知道，我曾经问过。”

        “那失忆后，你高中同学或大学同学有再见过吗？他们知道吗？”

        仰头看看灯光，简季眨眨眼，再摇头：“失忆生病住院后我就跟同学们断了联系了，而这些年一直为了生存忙忙碌碌的，也就没试图寻找过曾经的同学。也许我是该找找他们，问问他们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儿，到底经历过什么。”

        因为梦里的哭泣，简季的眼圈现在还红红的呢。

        温蔓目光在她红红的眼圈上看好一会儿，心疼她，不由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其实也没必要找以前的同学，以前的事儿忘记就忘记吧，也许根本不值得去回忆。曾经有没有男朋友一点也不重要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年多了，我觉得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活在当下就好了。”再拍拍简季的肩，温蔓说，“别多想了，睡吧。”

        简季点点头，撩一下耳边的头发，乖乖躺了下来，抱紧了被子闭上了眼。

        —

        跟简季约定好了明天让她做他的导游。

        在简季答应下来的时候，周暮安原本也阴郁的心情变得顺畅明朗了好多。

        而后把简季送回家后，周暮安没再宽广的马上闲逛散心，直接开车回家了。

        都说女为悦已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开车回家后，想着明天跟简季的见面，周暮安站在衣柜前，是挑选了好一会儿明天跟简季见面时要穿的衣服。

        等衣服挑完，洗个澡，在温柔舒缓的音乐声中，周暮安沉沉睡去。

        这一夜，周暮安睡的也不太好。

        沉沉睡到半夜的时候，他也做了个梦。

        梦里，简季什么都记起来了，在他想重新追回她时，她反问他既然曾经嫌弃过她，现在再重新回来找她有意思吗？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恶心。”

        醒来，周暮安也是一身汗液。

        他为什么重新回来找她。

        因为他知道错了，他还爱着她。

        好像某天刷微博时无意间看到过一句话：

        ——“我以为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但我竟发现他放慢了脚步等我

        和对的人并肩

        从来不需要成为更好的人

        做自己就好”

        他终究是个自私的男人。

        以前在简季跟不上他脚步的时候抛弃了她。

        现在，放不下她，又眼巴巴回来找她。

        他怎么就不知道，曾经等等她。

        （2）心疼你的心疼

        这个冬天已经感冒过一次了，简季不知道怎么的，又感冒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头烫的厉害，还伴随着咳嗽。

        “感冒了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吧，给周暮安打电话说改天约。好好在家给我躺着。我现在去给你做饭，然后待会儿起来吃过饭后，我让我的私人医生给你过来看看。”

        想想有个人陪在身边真好啊。

        上次感冒温蔓出差在香港，没人陪她，她基本上都是自己去打针拿药，回家懒得做饭只能叫外卖。现在温蔓在，她是既有私人医生上/门/服/务，又能吃到温蔓做的饭，挺幸福的。

        沙哑着嗓子，简季缩在被窝里说了句谢谢。

        也许是昨晚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逼真了点。

        让她今早想想周暮安的脸还有点抽抽的疼跟不舒服。

        也就真的有点不想出去见周暮安。

        恰好生病，也就给他打了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希望改天约。

        “去医院了吗？”听到简季生病，周暮安有点担心。

        有温蔓找私人医生来看，不用去医院的，但想了想，简季还是点头说：“去了。谢谢周总关心了。抱歉了啊。”

        —

        感冒实在很难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而后周六，简季看完私人医生，私人医生给她打个小针后，她在床上是睡了几乎整整一天。

        周天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舒服，本想再在床上赖一整天，但是突然想到周一就是孟渝州的生日了，她好像还没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周一她去他那边拿回手镯的时候想送个生日礼物给他。

        所以得出去挑选点什么东西了。

        傍晚时分，简季起床打扮了下后出了门。

        她准备去挑只钢笔给他。

        想想认识他四年来，这应该是第一次他生日的时候没有在国外，能送他礼物。

        之前的那三年，基本上他生日期间都还在出差。而他每次出差时间也会比较长，回来基本上都一个月之后了，准备的生日礼物通常都送不出去了。

        简季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套头的卫衣，卫衣毛绒绒的，很暖和。

        暖和了也就没有穿再穿外套了。

        简季没想，她在钢笔店挑钢笔的时候会碰到他们公司的创意总监liam。

        liam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他俩私交也还不错。

        liam经常毫不避讳的说很欣赏她，很喜欢她。

        也许是她长的比较显小，liam偶尔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这次看到她，liam眼睛亮闪闪的：“小简简，好巧。我猜猜看，是给er买生日礼物吧。刚好，我也是。不过，你如果想送他钢笔的话，我就不送钢笔了，送别的。”微微笑下，liam摸了摸她的头，“我对你够好吧。”

        不喜欢别人摸她头。

        简季退后一步，笑：“那谢谢善解人意的大创意师了。”

        liam耸耸肩，再看看简季，恍然想起什么：“送礼物是不是代表要和好了？”

        没。

        想想有时候别人不知道她跟孟渝州具体关系真是让人头疼跟伤脑筋啊。

        —

        简季今天穿的是卫衣，因为卫衣带着绒毛，很暖和，也就没穿外套。

        没穿外套给人感觉好像就是比较冷的吧。

        而她还感冒了。

        跟liam遇到后，两个人一起去吃了顿晚餐，晚餐结束，出门的时候，liam看看感冒的她是颇为关心的走到车前给她拿了件衣服递给了她。

        衣服很眼熟，而闻闻衣服上的淡淡的香水味也很熟悉。

        不是liam用的香水味，而是孟渝州常用的香水的类型。

        “这是谁的衣服？”衣服被塞进怀里，简季问。

        liam微笑：“er的。他的衣服丢我车上了。送你穿穿。你自己还回去就好了。”

        “我不要。”孟渝州的衣服她可不敢穿。皱皱眉，简季要塞给liam，但liam快速上车，开车走了。

        “喂……”目送着liam开车走远，怀抱着孟渝州的衣服，简季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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