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小果和他对视了一瞬便迅速低下头去。
调转视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了周寻眼角眉梢的微微笑意。
大概是看错了吧？
小果当然不敢再抬头看他。不过她总是善于自我满足，索性就告诉自己他就是在看着她笑了。
这样想着，转而看向投影的时候，小果居然也忍不住嘴角上翘。
阳光倾洒进来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是刚刚好。
初步讨论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完成，敲定了许多协议上的细节，还要朗域和x公司落实下一步具体应用、试验的计划细节，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又是傍晚。
昨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小果紧张着，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先开口告辞。
此时此刻，刚刚谈完、需要进一步确认产品对接的朗域和x公司负责人先行一步，又是剩下小果和周寻两个人。
电梯间的两个人就这样分立两侧，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电梯缓缓下行，快到1层的时候，周寻率先打破了沉默。
“挺晚的了，一起吃饭吧。”说着他还兀自咳了几下，好像在掩饰着尴尬。
毕竟昨天的吃饭可以说是兑现两年前的承诺，现在的一句“吃饭”提出来，显然就突兀了许多。
没想到更尴尬的是小果。
“那个……我，今天晚上要去听个讲座。”说完，看到周寻的眼神，她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似的补充道，“早……早就定好的。”
“好。”周寻闻言点点头，“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吧！就，就在华南财经。”小果说着，还特地补充了句，“我母校。路很熟的，地铁就行，不用麻烦了。”
周寻没在意她的话，转而问她，“你几点的讲座？”
“7点半。”
“现在6点15，你坐地铁的话，还要多走将近一千米，不吃饭的话能在7点半将将赶到都是万幸。”周寻抬手看了眼表，“坐我车吧。”
说完，周寻似乎又觉得刚刚那种有点不容置喙的语气严厉，咳了咳，继续道，“我……今晚刚好有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果再不同意也不合适了。
“那，麻烦周总了。”
她讪讪的坐到了副驾驶。
不过，直到周寻关上门，她才恍惚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明明周寻自己有车，两年前也这样送过她回学校。
可为什么他会对她从普凌回华南财经的地铁路线如此清晰？连后面要走将近一千米都知道。
之前驾车送她回学校的那条路上也没有途径地铁站啊。
到学校的时候刚好七点多一点，小果再次和周寻道谢，下了车转头就从学妹那里借了张饭卡。正要往三食堂奔去的时候，周寻却走了过来。
“……周总，您没走啊。”
“嗯。”周寻点点头，“突然有点怀念校园……也是今天刚好有空。你说的那个讲座是什么主题？”
话题怎么转换的这么突然？
小果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直接答道，“一个特聘副教授的海外投行经验分享。”
周寻点点头，“听起来挺有趣的，我也去听听。咳，刚好……今晚有空。”
“……”既然如此，小果总不好再赶他走，显得那么过河拆桥。
于是，她连忙带周寻去往三食堂。
一进门，小果立马飞奔到熟悉的大妈那儿，二话不说来了两个煎饼果子。还特意提了一句，“其中一个加两个鸡蛋，多放点甜面酱。”
“那个……周总，对不住了！第一次来我们学校请你吃这个，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所以要不咱们……将就下？”
周寻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吃的挺坦然的。
小果对周总的适应能力再一次表示佩服。
两个人坐在食堂角落，这样迅速解决完一餐，又连忙奔向第二报告厅。
好在及时赶到，甚至还提前了几分钟。
不过这个时间了，也自然没什么好座位了。
她和周寻终于在倒数第四排角落靠边的位置坐定，总算松了口气。
小果拿出笔记本和之前下载好的资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昨天这个时候她明明还在和他争执一个真相，没想到今天居然就可以如此坦然的坐在彼此旁边，在她的母校共同听一场讲座。
果然现实生活发生什么总是难以预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自己的母校，有他坐在她身旁，居然会觉得无比的心安。
“现在，让我们欢迎这次讲座的主讲人——现华南财经大学特聘副教授，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金融系，后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曾在美国精品投行evercore工作多年，现于bcg大中华区高层任职的陆羽川副教授带来他的分享。”
……
小果真正专注的时候非常认真，完全忽略了旁边都有谁在，彻底投入到讲座之中，听的很仔细，一个要点也不想落下。
如果不是周寻在她皱着眉头的时候帮她及时圈出重点，还特意在便签纸上写下解释放到她眼前，小果甚至要忘了他坐在她身边。
小果很珍惜这次机会，于是便厚脸皮的接受了周寻的这种贴心帮助，更下意识的提醒自己不要因此分心。
一个多小时下来，真的是收获了不少。
下面便是提问环节了。
现场提问的人很多，前两个提问者的回答加在一起居然花了整整半小时。
后面只剩十分钟了，小果显然也不想错过机会，直接就举起手来。
这一次，没想到还真是挺幸运的，陆副教授直接就看向她这一边，目光锁定在姜小果的身上。
小果马上抓住这个契机，直接起身，“陆老师好，您刚刚提到了《彼得里奇的成功投资》一书对您的投资观有很大的启发性、对您来说意义非凡。我想请问下，这本书对您在evercore的实际工作中哪些方面影响比较大呢？”
陆副教授看了看她的方向，居然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随即笑了笑，“这位同学提出的问题很有趣。我在evercore的工作主要是在……”
后面短短十分钟，干货满满当当，小果记下好多东西，直到散场了还在整理。
周寻还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她身边，免得打扰她的思绪。也不催她，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全场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小果刚收拾好背包，正准备和周寻离开，却见刚刚在讲台上的履历闪闪发光的陆副教授就这么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难不成是她的提问非常的有水平，让大佬印象深刻？
她有点激动，想着是不是能就此结交这位大佬，甚至多条人脉。不过还没来得及脑补这位陆副教授会对她说什么，就见他径直走到她身旁——的周寻面前。
“师兄，好久不见。”
小果这才后知后觉，这位陆副教授和周寻一样，都是毕业于复旦大学金融系。
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的勇气想象……这样说来，这位陆副教授刚才那个眼神的停顿恐怕也是因为看到了她身旁的周寻吧。什么不可多得的机会？还好她及时起身提了问，其实人家根本也没打算叫她。
“好久不见。”周寻脸上竟然也露出笑容。
“之前在学校都是靠着学长的指点不断摸索、进步。真没想到，有一天，风云人物周学长还会来听我的讲座。学弟真是深感荣幸。”
“别贫了。”周寻问他，“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嗐，我这不是刚回来一个多月么。本来还想着到了深圳就约师兄一起打球，结果听说师兄又到上海buybox总部高就了，还觉得有点遗憾呢。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见到。师兄这是，又回深圳了？”
周寻点点头。
“苏师兄和……梦舟都还好吧？”
“挺好的。”周寻看着他的神情，心知他此言的关键所在，也不拆穿，直接说道，“有时间咱们也可以一起聚聚。”
陆羽川闻言倒是马上绽开了笑容，“好啊，一定。到时候再约师兄一起打球。”
说完，还没等周寻回应便把视线转向早已自动隐身的姜小果身上——“这位是？”
“姜小果，我……”
趁着周寻还没说完，小果便连忙开口，“同事，同事。”
周寻闻言直接转头看她，“同事？”
“那个……”小果讪讪地笑着，“前，前同事。”
倒是这位陆副教授，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了下，便直接开口，“这倒是稀罕事。我记得，原来学长在学校的时候方圆几米都鲜少有女生的踪迹，大部分女生只有在篮球赛、辩论赛的时候才能见识学长的风采。没想到，现在学长居然也会和女孩子一起到校园听讲座。”
“呃，不是，您误……”小果尴尬着开口，就被打断了。
“是，前同事嘛。明白明白。没误会，没误会。”陆羽川笑着说，“刚刚提问是挺有趣的。看来，也挺有眼光的。”
“那，我就不打扰学长和‘前同事’校园叙旧了，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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