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的谈话与举动

柳羡月这一出去，直到晚上我才见着人。

        她派了身边的宫女来，说既然要贴身照顾，那便需要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才能心无旁骛的照顾我，因此要先耽搁点时间。

        耽搁多久呢？这她没说。

        我问了望春，望春说下午时柳羡月神采奕奕的让人从坤宁宫搬东西到慈宁宫，只忙了这一件事。

        柳羡月是要安排好接下来的事，这我是不信的，她才当皇后，能有什么事，接管权利也是得慢慢来的。

        所以我觉得她肯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暗自疗心伤去了。

        唉，真是可怜。

        我没有拆穿柳羡月，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没有我那一番话，柳羡月也不会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她的人生从此要与爱情说再见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说又绝对了些，姑且算十年吧，十年后，小皇帝十五岁，柳羡月三十岁，嗯……只要她保养得宜，还是有可能和小皇帝擦出爱情的火花的嘛。

        因此，我决定好好宽慰柳羡月一番，措辞在心里反复酝酿着，话本都没心思去翻。

        等到晚膳吃完了，天黑尽了，准备歇息了，柳羡月才终于出现，笑盈盈的屈膝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我看她的脸，神色如常，没中午那失魂落魄的样了，看起来正常得很。

        “皇后吃过来吗？”

        “多谢母后体恤，儿臣吃过了。”

        柳羡月浅浅笑着，我便也不多言了，望春扶着我蹒跚到床榻边，我嫌贵妃榻摆在床前碍事，便叫人搬远了一些。

        平日里这屋子就我一人，现下身边突然多了个柳羡月，虽然她没跟我睡一张床上，但我还是觉得别扭。

        睁着眼睛看床帏，耳朵旁可以听见柳羡月浅浅的呼吸声，她的呼吸声很轻了，但对习武之人而言，还是容易听见。

        我问道：“皇后，你睡着了吗？”

        “没有。”柳羡月回答得很快，声音没什么波澜，顿了几秒才要接着道，“儿臣还不太困。”

        不困啊，那正好了。

        我心中酝酿着措辞，开口：“皇后啊，你还年轻，许多事情不要悲观了，渊儿现在是年幼了些，但人总是要长大的，日子熬一熬，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我说得隐晦，但我觉得柳羡月应该听得懂。

        柳羡月笑了一声，这笑声虽短促，但听得出来是愉悦的笑声。

        “母后是在关心儿臣吗？”

        侧重点有点歪。

        “皇后，你听懂哀家的话了吗？”

        “儿臣自然是懂的，”布料摩挲的声音，柳羡月似乎移动了下身子，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只是等到陛下长大了，儿臣也就人老珠黄了。”

        我把手交叠垫在脑后，老成道：“皇后容颜倾城，不过数年光阴，怎会人老珠黄，皇后，别太悲观了。”

        “容颜倾城，不过是权势之言罢了，儿臣品貌如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柳羡月这话说得，我赞同前半句，不赞同后半句，难道柳羡月一直觉得自己不漂亮？

        怎么可能，她不照镜子的吗？

        “皇后是觉得自己不好看？”

        “母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坐起身，掀开帐幔，探身出去看柳羡月，柳羡月侧躺在贵妃榻上，穿着白色的寝衣，薄被盖到了肋间，右手垫在脑袋下，一头未梳的青丝散开在她身后。

        她的腰肢纤细，侧身的曲线玲珑，因为侧睡的缘故，衣襟口开了些，我一眼望去，看见了一点线条。

        我松了手，轻薄的帐幔徐徐落下，对面柳羡月的身影便朦朦胧胧了起来。

        掀开与放下的动作很快，但那一眼足以让我看清，我原本只是打算看柳羡月脸上的表情的，但视线一出去便被她的腰肢吸引了视线，强行往上挪时，又看见了那线条。

        所以我没看见想看见的，却看见了没想到会看见的。

        这令我一下想起了昨日的场景，我的手按到的地方。

        莫名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中想到，好像……比我大……

        “母后，怎么了？”

        柳羡月大概是被我的动作搞糊涂了，也坐起了身，有些疑惑的问道。

        闭了闭眼，定了定神，我揉揉面颊，掀开床帘，正色道：“哀家想问你，你是真觉得……觉得……”

        柳羡月坐起身，薄被便滑到了腰间，她左手仍挂在脖颈间，右手撑在榻上，身子是一个往前探的姿势，先前散乱的衣襟并没有整齐，反而因为她的动作又散开了些。

        我一掀开帘子，便一眼看见了一抹亮眼的春色，绵软的洁白，晃得我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等脑中里闪出嬷嬷的话，我往后一退，缩回床内，淡淡道：“皇后，伤了手便别动来动去的。”

        感谢床帘，没有叫我的脸一下露完，不然柳羡月肯定会看见我不正常的神色。

        我躺下去，心脏砰砰直跳，不想说话：“哀家乏了。”

        往下一躺，眼睛一闭，方才的场景便现在了脑海里，我甚至左手都有些微颤了，那触感又回到了掌心指间。

        “女子此处，大小不同，作为宫妃，一般而言是越大越好……”

        啊啊啊啊要疯了啊！

        我在床上郁闷的抓头，不敢翻身，说了那句“乏了”之后，柳羡月没了声音。

        方才梆子声一慢两快，响了三声，已经三更了，我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柳羡月呼吸声平缓，应该睡着了。

        慢慢的慢慢的起身，掀开幔帐一角往柳羡月那边看，月光明朗朗的照着，她平躺着没有动，应该是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下床，一步一静，脚尖着地，我慢慢挪到了柳羡月床边，她果然是睡着了的，呼吸很平稳，只是微微皱着眉，像是梦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我站在榻边看她。

        月光使屋子不属于黑暗，我能看见她的面容，纤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如玉的肌肤，薄粉的嘴唇。

        朦胧月色为她渡上一层边，一层镶着淡淡银光的边，有如月下仙子。

        唉，如果她不是皇后，我不是太后，我想我们会成为一对好姐妹的，毕竟长得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不过做不成好姐妹也没有关系，当一对好婆媳也不错，我一定会好好罩着她的。

        反正也罩不了多久。

        月光下，我看着柳羡月恬静的睡颜，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软软的，滑滑的。

        柳羡月睡得很沉，大婚的礼节繁琐，估计她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所以才会现在我轻掐她面颊都没有反应。

        没有一点戒备心啊。

        我又摸了摸她的唇，有些感慨，我的嘴唇丰满些，整个人看起来要艳丽些，从前想行走江湖的时候就不喜欢这唇，总觉得有失一代侠女的气势。

        看了柳羡月后，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感觉，侠女从天而降，白衣飘飘，一脸冷色，薄唇微启：“杀无赦。”

        多带感。

        如果变成，厚唇微启，那一下就很喜感了。

        大概是指腹摩挲下唇让柳羡月感到了痒，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又用上齿碾压了下，下唇上瞬间多了湿润的水泽。

        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火燎，身子变得不大自在，在书房里那种想要一亲芳泽的感觉又来了，我拍了拍脑袋，不敢再看。

        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又一步一静的挪回了床，心脏砰砰直跳，好像刚刚完成了一次旋转跳跃运动似的，额头都有了汗。

        抬手擦去汗珠，我躺回床上，有了新的担忧。

        柳羡月这么美，同为女子的我看了都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她以后代替我听政，那些年轻未婚的男官员们，万一为了美人要反，这怎么办呐？

        小皇帝十五岁，身强力壮，柳羡月三十岁，空虚寂寞，到时候二人整日里黏在一起腻歪，而不理朝政了，这可怎么办呐？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任重道远，大周朝的命运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头，在这个夜里，我的心忽然理解了丞相太尉，我甚至感觉自己和他们站到了同一条线上。

        也许在许多个在数不清的夜里，他们也是这样子担忧着我和孔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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