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夜 老鼠

我在学校里过的这星期还算可以，我回家的时候小安妮自然也是被我带了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我回想起这个星期江一雪刚见到罐子里的小安妮时的表情，那才叫满脸的惊讶，不过她一时间又恢复到了平常的那副样子，她像白硕那样轻描淡写的跟我讲述了一些关于小安妮的事，大多数地方她和白硕说的一样，只不过在我问起小安妮到底有些什么本领时，她却支支吾吾的，这让我有一种随身带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感觉，不过这也让我感到无比的好奇，小安妮身上的那种紫色是那么的不一般。

　　顺便说一下这个星期小安妮整天都跟着我，我也按照计划请假出去买了点肉，买的不是很多，怕放臭掉，小安妮也给了点面子稍微吃了一点，有的时候它还会自己跑出去，应该是这是食物根本不够。在学校里，我总不能让它大摇大摆的游在我身后，也不能让它盘在我脖子上什么的，在这里备注一下，你有体会过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条冰冷的东西缠住脖子吗？是的，它有盘在我脖子上，是我睡觉的时候它自己跑出来的，把我惊醒过好几次。为了不吓到别人和自己，我才把它放在我那件中山装一般的校服的口袋里，之前我应该有提到过小安妮并不是一条很大的蛇，所以我才会把它放进我的衣服口袋，我一般也在口袋里放一些钱、糖果、记事本、纸巾之类的东西，对此小安妮虽然不反感，但我想它还是会有一些不舒服吧。小安妮的事只有我和江一雪知道或许还有凌冽，江一雪和我都一致认为其他人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我养了这么一条蛇，谁知道他们的好奇心有多强，说不定这会让小安妮生气，毕竟白硕和江一雪都说这小安妮是惹不得的。

　　我不能把小安妮放在学校，所以就一并带回家。不过我的这一举动并没有让家里人知道，不然让他们知道我书包里有条蛇那还得了。

　　一回到家就把我带回来的一大书包课本扔到了一边，其实我每个星期除了自己的作业除外都会带一些无关紧要的课本回来，不过在我三下两下搞定作业后这些课本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当我正准备用手机玩游戏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时我有一些奇怪，因为平时我几乎不打电话的，主要原因是除了父母以外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所以对于这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我是有一些惊讶的，不过吸取了上几次的教训我估计这个可能也是广告推销什么的。

　　“喂，请问是左丘，左先生吗？”在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我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现在就是想不起来。

　　“呃，是的，那个，请问你是……”我实在想不出这家伙是谁。

　　“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穆云平，是一名精神科的医生，上次是白硕让我以后打电话给你的。”电话里的人一字一句的跟我说着。

　　“哦，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这个穆医生不就是我们上次在江一雪家里给白硕打电话来讲故事的人嘛，记得上次好像是白硕把我的电话告诉他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我叫左丘，但我不姓‘左’，‘左’是汉语里‘旁门左道’的意思。”

　　……

　　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估计他挺尴尬的……

　　“哦，好……好的，不过我个人认为别人称呼你为左先生还是挺不错的。其实这次我打电话来是想特地给你讲有关于我一个病人的故事。”电话里的穆医生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其实就算他不解释我也知道，因为白硕上次就是让他打电话给我，我在前面也有提到过“那个，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好啊！”这时我也没有拒绝，主要是我不能让人家白打一个电话来，再说难得有人肯打电话给我，多讲几分钟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那好，这要从我们医院接收的一个病人开始说起，”穆医生在电话里说着，而我在这边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仔细听着他的故事“那是一个28岁的年轻小伙，原先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在他入院以前刚和女友搬了家，其原因为的就是给家里省下一些钱来，可没想到就过了几个星期他就到我们这儿来了。”

　　接下来为了好叙述，我就用他的话来讲……

　　我和我的女友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每天重复着上班下班的职员生活，我原以为我会就这么平凡的过着生命中的每一天，可事实证明我错了，直到有一天灾难降临，我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了。

　　我和女友为了给家里省下一些钱来，我们经过商议后决定要搬到另一处房子，刚开始准备的时候那些符合我们低费用标准的房子都是由我的女友负责筛选的，她最终选定的是一座位于二环路上的房子。

　　那里和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相比条件还是不错的，而且面积要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要大得多，位于二环以内交通也比较方便，最重要的是房租要比这里少很多，这么一座令人心动的房子又怎么会逃脱我女友的“法眼”呢，其实一开始我就应该反应过来，位于这么好的地段房租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一开始我们也没多想就与房主签了合同，我们很快就搬了进去。

　　啊！

　　一声惊叫使我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原来是我的女友被一只老鼠吓到了，那只老鼠从我们的箱子旁边飞快地跑了过去然后，进入了一间空房，女友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轻，对此我只是嘲笑了一下女友的胆子小，在这里顺便说一下，我的女友是很怕老鼠的。

　　当天晚上我们睡得都不是很舒服，女友总是担心在哪里突然又会跳出一只老鼠来，所以整个晚上她都用被子蒙着头，至于我则是换了新地方有一些不习惯，其实女友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确实看到了一只老鼠从窗台上跑过。

　　第二天早上女友的手上有一道很小的伤口，那是被老鼠咬伤的，这件事情刚开始我们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这屋子确实要灭鼠了，所以我当天就在家里放了一些捕鼠器以及一些老鼠药。

　　我们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在这里高枕无忧，可是结果是我错了。我在往后的几天里因为工作太累的原因所以晚上都睡得很死，可是我的女友对此依旧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而且在这几天里我的感觉也不太好，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我，当然，我的这种感觉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有一天夜里我被这种感觉惊醒，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只只老鼠蹲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我觉得它们在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我们，那些老鼠的眼睛就如同黑洞一般，我不知道女友的感觉如何，但是我觉得自己不断陷入那种眼神之中……

　　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最近因为新搬的房子里鼠患猖獗我女友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虽然每天我放置的捕鼠器每天都会捉到一些老鼠，但是我感觉那些老鼠根本就没有任何减少。

　　“我这次出差大概只用两三天的时间，”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不过这几天以来女友还是对这新环境不能适应，这次出差我也很担心她的处境。

　　“但是，”我刚说完女友便露出了一些忧虑“……”

　　“至于老鼠的事你就别抱怨了，当初选房子的时候还不是你说这里的房租便宜要搬到这里来的嘛！”我已经整理好了行李可以出门了，但是转头看了看女友我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你现在抱怨也没用，捕鼠器也放了你就放心吧！总会适应的，你在家，回来时我给你带礼物，走了！”

　　……………

　　放心，总会适应的。

　　这句话几乎成为了我每天和女友通话时的口头禅，虽然她在后面的电话里都没有提到老鼠的事，但是我一想起被那些老鼠用怪异的眼光盯着的时候心里不禁发毛。

　　这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我提着给女友的礼物回家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踏实。

　　“嗨！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当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提着礼物开门进屋时发现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整个房间看上去有一些昏暗，我看了看原本四周放捕鼠器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了，估计她真的适应了“这么暗，怎么不开灯呢？”

　　“亲爱的，你回来了，”女友的声音从黑暗的卧室里传了出来，我就站在门口，但我实在看不清卧室里的情况。

　　“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我实在有一些担心，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准备去看看她。

　　“很好。”女友的声音从黑暗里传了过来。

　　“哈哈，我就说你总会适应的吧！”我脸上的笑容几乎是从疑惑中挤出来的。

　　我伸手开了灯，漆黑的屋里突然亮起光芒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一个鬼脸伸到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而女友却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好家伙，几天不见，还学会恶作剧了！”

　　一番打闹之后也就安静下来，仔细一看，家里那猖獗的老鼠，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看来老鼠药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啊！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这几天在屋里根本就见不到老鼠，可当时根本没想过，要是灭鼠这么简单，屋子就不会那么便宜了……

　　那天我问起女友灭鼠的事，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我出差的那三天里，老鼠药什么的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她是照着几页纸上说的做才治理了老鼠的——她先是用笼子抓住了了一只白色的小老鼠，用剪刀剪去老鼠的一只前爪和一只后爪，然后把它丢回比较明显的老鼠洞里，用杀鸡儆猴的方式威慑了老鼠……

　　听上去虽然很恶心，我也没想到娇弱的女友能这么心狠手辣，估计是对老鼠的恐惧更大吧！不过我的好奇心是被勾了起来，找她要过那几张纸，不过我只得到了一张，女友说其他几页后面几天就找不到了，估计是那时被老鼠叼走了。

　　这一页纸略微泛黄，上面记录着的是一种怪物，貌似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什么鬼怪小说，看了一下就没兴趣了。

　　夜里，还在看电视的我们听的了天花板上一阵奇怪的声音，正在我们疑惑之际，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一团东西嚎叫着从天花板的洞里垂了下来……远看是一大团扭动的怪物，仔细一看，那是，老鼠，一团老鼠，它们并没有四散奔走，而是挂在那里……等等，挂在那里……

　　顿时整个天花板都掉了下来，我护着女友躲在角落里，等安静下来我才放开她，还好我们都没受什么伤，可我一看女友，发现她呆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我，面带惊恐发不出声音。我摇了摇她，她还是一个劲的颤抖……后来，我脑子转过来了，是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吓着她了……

　　扭头一看，那群老鼠，现在完全是一团老鼠，它们嚎叫着在哪里蠕动，可为什么是一团的呢？

　　这时，那团老鼠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立了起来，我看到黑色的鼠群里有一缕白色……一时间老鼠的叫声停止了，那样安静的情况下，我了清楚，那是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它在死死的盯着我们，顿时我感觉所有的老鼠都在盯着我们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敢有大的动作，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白色的那只老鼠发出了一声怪叫，所有的老鼠就，不，不不不，那一团老鼠就倒在我们身上……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后我们医院就接收了这么一位精神病人，警察在他家找到了他窒息的女友，以及在地上抓狂的他，他们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穆医生在电话里说着，他在电话那边聊得似乎很嗨“其实这个病人在入院几天后就有好转了，故事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收集来的，可是……”

　　“可是怎么了？”我听得正起劲可穆医生却在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

　　“可是在有几个人来看过他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看到的也就是上面那个故事是真的，我们不知道他的病症是否加重。”

　　医生的故事就只讲了这些，他的故事和白硕的一样都是那么的难懂。我有问过他要那一页纸上的内容，不过他是医生不是警察，而且那只是一页纸，抓狂的男人把屋子弄得面目全非，就算真的有估计也已经找不到了……

　　之后，我立刻用电话给江一雪讲述了这个故事，我原以为江一雪会和我一样一脸不解，不过听江一雪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很平淡无奇。

　　“那个，江一雪……”我实在有一些不好意思问她，毕竟这个故事还是我讲给她听的。

　　“呵，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故事确实值得一听，”江一雪在电话那边淡淡的说着“你说的这个故事里的一团老鼠，在方术上叫做，鼠王……是一种多只老鼠尾巴缠绕在一起的现象，这种现象的成因可能是鲜血、脏污、冰冻、粪便亦或是简单的打结。当尾巴缠绕在一起之后，这些老鼠将共同生长。单个鼠王中的老鼠数量可以很多，但是鼠王现象很少见。”

　　“那只白毛老鼠就是鼠王吗？”我还是有一点疑惑。

　　“不不不，左丘，鼠王是那一整团老鼠，”江一雪继续说“故事里的女人用剪刀剪去了白老鼠的前后爪，那只老鼠行动不便生活就变得困难，只好把自己的尾巴和别的老鼠绑在一起，可这样它们的行动变得更加缓慢，于是又来一次，久而久之，老鼠们就这样形成了鼠王……”

　　“别介绍了，再说说有没有别的可能！”其实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江一雪再多分析几句，俗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一开始还是云里雾里的，不过被江一雪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一些眉目了。

　　“第一，那个新搬的宅子可能确实有一些不干净，一些老一点的宅子确实可以达到乱人心智毁人相貌的能力，这可能是原因之一；第二就是故事的关键，那些老鼠，故事里的他们被老鼠咬过，有可能是得了某种传染病，老鼠身上携带着很多病菌你是知道的，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似乎中了某种方术，那种方术是以老鼠作为媒介的。这第三，可能那些老鼠确实有一些本事，那些动物活得久了就走了灵性，那可是修炼以后可以化作人形的，有一些能影响人的本事不足为奇，”江一雪在电话里明明白白的说着“就像跟着你的那小安妮，那可不是白硕说的什么只具有灵气，小安妮活得年岁可比你我加起来都要多，所以你手里的小安妮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

　　“啥！”我顿时就傻眼了，就小安妮现在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样子，我自己都觉得它成不了气候“你是在说小安妮？”

　　“对啊，你个外行人怎么看得出来，不说内在的，咱就说它的那一身紫色的蛇皮，除了它你还见过别的什么蛇是紫色的，就算有，那它有泛紫光吗？”江一雪证明了一件事，不要和女生吵架，你没有任何优势“好了，言归正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女主角的那个杀鸡儆猴，是从几页纸上学来的，民间散落着数不胜数的方术典籍，他们找到几页，乱弄一番惹出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电话的两头都沉默了，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发话。

　　在一阵沉默过后，电话被挂断了。

　　我叫左丘，但我不姓“左”，“左”是汉语里“旁门左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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